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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漆黑的草丛中，韩成蹲的小腿发麻，看着身边纹丝不动的林谨言，暗叹一声，忍住蚊虫叮咬的恶劣环境，抱着手机给boss发消息。
言少不愿回家，跟踪女生。
发完，他将手机塞回口袋，摸了摸发麻的小腿。
本来以为停车浪费时间，找不到女生的踪影，言少也能放弃，哪成想那女生又跟一个男生走了出来，似乎是刚买完东西。
不过眼下，两个人好像吵架了。
韩成竖起耳朵努力去听，口袋里手机震了下。
以往boss回消息没这么快，看来还是担心言少。
这么想着，韩成点开了信息。
那女孩长什么样？发张照片过来。
刚收到消息，一个电话便紧接着打了进来，韩成捂嘴接电话。
“喂，boss。”
旁边的林谨言回过头，黑眸紧紧盯着韩成。
“那女孩长什么样？你把镜头对过去，谁要看你耳朵。”
韩成这才注意到boss打的是视频通话。
“boss，我连一下耳机。”韩成将手机镜头对准了草丛外裴清洛的方向，一边汇报情况，“那边那个瘦瘦的女孩就是我跟您说的，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她亲戚，像是住一起。”
林谨言意识到那人的注意并不在自己身上，缓缓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裴清洛。
原本该失落的，但是他的心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你准备怎么养活你外婆？”
周围没有人，寂静无声，裴清洛的声音顺着夜风清晰可闻。
“我什么活都能做，怎么就养不活？”
徐子硕犟得像头驴，不撞南墙不回头。
“画画呢？”裴清洛问，“不画了？”
“不画了。”徐子硕声音闷闷的，莫名沉重起来，“吃都吃不饱，画个鬼啊。”
“维尔说，如果你继续画下去，”
徐子硕打断她，“继续，不需要钱吗？”
“我资助你。”
徐子硕看她一眼，眼神嘲讽，“洛爷，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知道你厉害不需要靠别人养，又有李家为了面子给你零花钱，不愁吃不愁穿。我可不行，难不成一直都靠你养了吗？再说了，你养得起吗？”
“我把你当亲人。”裴清洛脸色比夜色更冷，“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小白脸？我养柳晨曦多好，你是比她漂亮还是比她会吹彩虹屁？徐子硕，自视甚高如你，真能屈尊降贵做体力活吗？我看你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也不愿的吧。养外婆？说得轻巧，你现在能赚多少钱，今天你出去找工作了吗？人才市场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你知道吗？！”
被戳中了痛处，徐子硕红了眼圈，“那你说怎么办！？”
少年不甘的嘶吼在空中回响，就连韩成也愣了下。
那一声问句混杂着对自由的渴望与对生活的绝望，任何普通人或多或少，都不得不为此低头，贫穷就是一道枷锁，困住了所有的美好，如阴影般时不时出现，沉重又压抑，摆脱不掉，只能负重前行。
说到底，徐子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不能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呆在象牙塔里逃避现实，更不能像他们一般在安全线内慢慢学习独立，面对现实的步步紧逼，他无助到只能选择逃避。
可是裴清洛绝对不允许。
因为他们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