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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其他，沈知寒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长腿径直朝温悦迈去。
殷红的血，聚集在指尖滴滴答答向下落。
旁边，是一脸惊讶错愕的付聪。
付聪旁边，是咿呀不知所措的桑甜甜。
显而易见，温悦替付聪挡下了仙人掌。
沈知寒赶到的时候，温悦刚把最后一根扎在肉里的仙人掌刺拔下来。
冷白雪肌此时因失血更加苍白无力，再往上看，温悦的腮骨死死咬紧，冷汗藏匿在葱茏发丝间闪闪发亮，原本红润潋滟的唇色也隐隐显出着陈旧灰色。
沈知寒是沉着冷静，遇事不慌，胸有谋略，矜贵自持的，但现在这些词之前要加上一个限制条件——和温悦无关的情境。
顾不得其他，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
沈知寒神色并未发生太多变化，手上动作却将他的心疼淋漓尽致彰显了出来。
右手仓促而有序扯下温悦中午才为他系上的绸白领带，温悦注意到藏在赵柔意助理袖口处的隐藏摄像头，只得抬头含蓄提醒沈知寒：“沈总，不用了，一会我去医院包扎就好。”
沈知寒听明白了，也理会到了温悦的言外之意。
于是他侧过身，站在正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躬腰垂首，眉眼温柔，细细将闪着精致暗纹的真丝领带以稍重一些的力度缠绕在尚在出血的伤口上。
红色渐渐洇出，扩散，但速度明显放慢。
温悦怔然看向小臂，密密麻麻的心疼比方才的仙人球刺还要让她痛楚。
她心疼领带，更心疼沈知寒。
这样的视频被传出去，不知道会对他产生怎样的舆论压力。
但当务之急不是处理这件事，而是……
她看向付聪，眸光寒峭而冷漠。
“付总，您刚刚说得过分了。工作就应该谈工作的事，而不应该进而攻击到员工的私人生活。”
“您应该向桑甜甜道歉。”她道。
付聪迎着温悦的目光直直看向她，余光瞥到赵柔意及赵柔意身后的摄像头，胸腔发出“嗤”的一声。
付聪意识到，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此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没有任何征兆的，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我承认我付聪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也该找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攀附他，让他保护我！”
“我一个刚生产完一周的女人，马不停蹄回到职场，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就只能吃奶粉，她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对一个陌生人笑，对着一个陌生人哭。然而，我做这一切只是想赚点辛苦钱！”
付聪捶胸：“可是，现在她们要逼我这样一个职场上正处于哺乳期的女性走！”
对着摄像头，她抬起食指，毫不心软指向温悦和桑甜甜，将她们推向网暴的深渊。
“别以为我不知道，温悦，你背靠沈总！桑甜甜，你背靠郝帅！大家来评评理，连启天的总裁、总裁助理，都是你们的靠山，我们普通人还有什么公平可言？还有什么努力的意义？！”
揩一把辛酸泪，余光从手缝瞄向赵柔意。
赵柔意站在小小的光晕中，表情严肃，抄在西装裤中的手却忍不住得意，悄然抖动。
她很满意。
桑甜甜更气了，被气到差点背过去。但又不敢再擅自乱动，只能死死掐着手心肉，在心中问候付聪的祖宗十八辈。
郝帅站在沈知寒身后，眉宇焦灼，心中愤愤不平，但眼下情况复杂，亦不敢轻举妄动。
沈知寒淡淡瞥过付聪，厌恶之情再明显不过。
周身气压降低，凌厉与威严完全不输年过半百的沈耀祖。
他欲要开口，岂料被温悦中途拦断——
“付总，事情真假不是靠你说几句或者我说几句就可以判定的，这件事我建议等下周早会调查清楚后再做定论。”
此话一出，平常被付聪压榨PUA惯了的员工们纷纷点头。
像今天这样的套路，付聪已经对她们施加过不下10次，面对这其中的门门道道，说不清。
她们才是真正的明眼人。
“另外，今天闹成现在这样，我和甜甜也在您手底下待不下去了。因此我们会申请下个月的内部岗位竞聘，流程走到付总时，望同意。”
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在内心竖起了大拇指，心道：温悦是个体面人。
温悦看向沈知寒，眼神示意他淡定。
“在下周内部竞聘之前，我需要请假一周准备竞聘资料，这个您同意吗？”温悦扬起头看向付聪，语气不卑不亢。
“同意。”步步紧逼之下，付聪只得点头。
启天内部有规定，员工在内部竞聘前一周有权无理由请事假或调休。
“我在凌月三年有110小时的累计加班时长，所以此次请假合理、合情、合规，日后我休假归来，付总不会怀疑我利用潜规则请假而对我阴阳怪气吧？”
会？不会？
付聪内心恨极了温悦，这女人的嘴怎的这般厉害！
众目睽睽下，她一定不能说会，不然她刚刚的委屈柔弱无背景人设不就崩了。
“不会。”她弱弱道。
温悦扫视一周，视线定在偷拍镜头前。
“那就好，付总大方。”
事情没按照赵柔意和付聪预料的反向走，但也没偏离太多。
直播间人数在沈知寒出现在画面中后便一路暴涨，最高时竟达到惊人的80万。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顶流明星在毫无宣发预热的情况下开播，也未必能有如此之高的观看人数。
沈知寒在商界是一颗足够耀眼的新星，不仅耀眼，更神秘。
人们好奇能将濒死垂危的凌月盘活为市值300亿的上市公司，其背后的企业继承人该是怎样的呢？
人们好奇于正室的保姆和沈耀祖生出来的孩子长得究竟是贵气逼人还是穷气难掩？
人们好奇于能在三年内一脚踹掉以沈家耀为代表的私生子势力的爽文男主究竟有怎样的雷霆手段？
这一切终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直播中有了答案。
赵柔意的秘书很机灵，在沈知寒刚要牵上温悦的手离开时，他便捂住了摄像头。
赵柔意下过死命令，无论怎样拍，都不能让网友认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情侣，要把舆论点聚焦在妄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温悦身上。
她是想往死里整温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