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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悦梳洗完从休息室走进办公室时，沈知寒正将餐盒一个个打开摆到桌上。
再往下看，黑金色典雅精致外卖袋，是温悦昨天和桑甜甜一起吃的那家寿喜锅。
温悦走到沙发边坐下，提醒道：“在办公室吃这个，会有味道的。”
“下午没会，只有郝帅进来汇报工作。”沈知寒将一次性酒精灯架起，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修长手指轻轻滑动金属滑轮，火苗便“簇”的一下蹿出。
等到锅热了便饶有耐心地用公筷夹起一片片和牛和各式各样的蔬菜放入锅中，顺手再将已经煮好的菜夹到温悦餐盘里。
“地产板块确实有一个项目，还是特大重点项目。”
温悦抬头，夹起一片牛肉：“多大？多重点？”
沈知寒勾唇，朝温悦筷子上夹着的牛肉卷轻抬下巴：“先吃，边吃边说。”
被好奇心吊着，温悦十分乖觉听话地吃下牛肉。
“总投资200亿，沈耀祖亲自下场主持，霖市重点监督扶持项目，你说大不大，重不重要？”
跟在沈知寒身边工作三年，温悦不傻，自然觉察出点不对劲。
“这么大的项目，我一个人怎么干得过那些国内外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
她眸光流转，后知后觉不对劲：“你是不是早在这儿等我呢？”
沈知寒没着急否定，不紧不慢倒了杯鲜榨橙汁推到温悦面前。
“我现在虽然股权占比最多，可手里单单只有金融一个板块，不稳。我需要占领启天的核心业务板块，也就是地产板块。”
“地产板块老人多，动起来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流血牺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不愿意干。”
温悦：“所以，你打算从这个项目开刀？”
沈知寒点头：“对，切入口就是建筑设计。启天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好的建筑设计团队，所以建筑设计必然外包。我已经组建了一支建筑设计团队，大多是林尧建帮我物色的人才。”
“但是唯独这个项目总设计师，还没合适的人选。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是你，但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求。”
温悦思考半秒，只有半秒，便下定决心：“我做！”
机会不常有，而人常有。
沈知寒笑着与温悦手中的橙汁碰杯：“会很累的，虽然我会保护你，但沈耀祖一贯心狠手辣，他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魔头。你要小心。”
“我只能往前走，付聪是不值得浪费心思去斗的人，财务也不是我的专长。我必须要披荆斩棘地向前走。”温悦眸光熠熠。
似乎从这一刻起，她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站在幼时四处漏风的福利院，站在被众人围攻指责的大学校园里，微笑着和她挥手。
她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职场女精英，一袭驼色风衣，干练又精致，她站在巨幅设计稿前，站起尚未竣工的大楼前，站在灯光璀璨的领奖台上，深沉地向她招手。
……
财务部办公室，人人胆战心惊。
付聪上午开完会回来后，没骂人，也没乱发脾气，但凭借那高跟鞋咚咚咚的踩地力度，她们也能预判到——付聪现在很生气，最好别招惹她。
巧了，上午请了半天假的桑甜甜不知道。
温悦进来的时候，桑甜甜正在和付聪大吵。
“怎么？现在我们连请假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桑甜甜面红耳赤。
付聪亦憋着一团怒火：“那么喜欢请假干脆就辞职回家，去当家庭主妇，去生孩子，去当小娇妻！”
桑甜甜叉腰：“你有病吧！我说的是请假，你扯到辞职做什么？再说了，我辞不辞职是我的选择，你管我呢？”
付聪明显被怼的不知如何作答，低头胡瞟，视线恰巧扫到刚走进门的温悦。
嘴角讥诮：“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上学，出国，进启天，不都是郝帅运作的吗？何必装成独立女人的样子？又当又立的，不难看呀？”
她似是还不解气，或是终于找到了泄愤的正当途径。
双手抱胸，淡淡看向温悦：“要我说，你们这样的人呐~何必出来非要找份工作呢，在家伺候好金主爸爸不就行啦，这大冷的天，也不用非得来上班受气了。”
桑甜甜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前面是控制着情绪在说，毕竟满办公室的人都能听见，若是她先说出了脏话，那不占理的肯定就是她。
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人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了，桑甜甜转身，呼哧呼哧喘着气，也顾不得什么，眼睛看到什么就囫囵拿起什么。
一瞬间，几乎是连付聪都没反应过来，桑甜甜已经拿着桌上的仙人球朝付聪的脸砸了过来。
“啊——”
一向沉默压抑的财务部办公室乱成了一锅粥。
财务部位于总裁办下层，毗邻销售部，这样不平常的骚乱自然也惊动了沈知寒和赵柔意。
在抵达财务部之前，他们各自的线人均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据实详细地汇报了一番。
沈知寒先起身走下楼梯，身后跟着焦虑不已的郝帅。
“沈总，甜甜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她能做到这一步，一定是付聪故意说了些难听话激她。”
沈知寒面无表情，声音沉着冷静：“付聪不是好应对的，大不了就让她做CFO。”
他心中很明白，付聪这么做无非是想讹个CFO的职位。
上午在办公室闹的那一通，想必赵柔意不会像之前一样再挺她。
CFO而已，她想要便给她，无非是个挂牌的虚职。
只要有他在，公司的财务状况必然是掌握在他手里的。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温悦，付聪不是针对的桑甜甜，而是温悦。趁她现在还没太疯，赶紧息事宁人。
温悦在没离开财务部之前，他要保证她的安全。想到这儿，他的步幅不由控制地加大。
赵柔意是在看到沈知寒的身影拐入通向财务部的走廊才慢悠悠放下二郎腿，踩着10厘米高跟鞋走出办公室。
财务部的事她都听说了，不得不说，付聪这人傻是傻，但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是条好狗。
今天这事儿，她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直播准备好了吗？通稿都写好吗？”她问。
身后男秘书恭敬点头：“都准备好了。”
她浅笑，酒窝里旋着甜意：“别忘了把温悦不拦她也给拍进去。”
高跟砸地声加快，猎人收获猎物的快意卷土重来。
然而，不论是焦虑还是畅快，愤怒还是愉快，在打开门看到办公室内的具体情形时，都化成了同一种情绪——
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