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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同志,方同志。”
闻从音跟方云两人轮流去打水,中午饭刚吃完,火车哐当哐当地走过一片片白雪覆盖的平原。
却有两个人朝她们走来。
那两个同志一男一女,女的云倒是认识,看到她就叫出声:“秦妙雯!“
秦妙雯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唇色苍白,明显是有不足之症,旁边的男同志帮忙推开一条路,两人这才走过来。
“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们了。”秦妙雯刚说几句话,就捂着嘴唇咳嗽几声。
方云忙道:“你身体不好就别说话了,让何岸说吧。”
闻从音听着话音,像是认识,她疑惑地问道:“方姐,您跟这两位同志认识?怎么这么巧,大家都坐一辆车。”
何岸搀扶着秦妙雯坐下,道:“不巧,我们跟你们是一样的。”
他碍于火车上人流混杂,因此说的很含糊。
可闻从音跟方云两人是明白人,一听这话就明白。
方云低声道:“你们就是另外两个人?”
“是,想不到成政委想着我们,把这种机会安排给了我们。”何岸看了秦妙雯一眼,“先前那回本来就能回去了,想不到其他人知道后就非闹着说有黑幕,妙雯也只能留下。
闻从音当然知道这件事。
蒋连长提起这事好几次了,她瞧见那秦妙雯嘴唇发青,脸色苍白,眼下有一根青筋,分明是心脏方面有什么问题。
看来那个成政委要那两个名额,原来是做好事,这种生理状况,本就该好好养着,累不得,那些闹事阻拦她回城的人,也不知道知不知道秦妙雯的身体状况。
难得碰上熟人,又是回去同一个地方,何岸二人跟闻从音周围的人换了票,添了十块钱换了他们周围的位置。
火车上不好多说什么,换了船只的时候,两人才渐渐说起自己的事,他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父母都是北大教授,67年的时候北大大部分老师都受到冲击,下放到57干校,孩子们按照原则,都只能下乡插队。
秦妙雯本就身体不好,当初百般解释,知青办也不许留,造反派还说她是强词夺理,想留在城里过舒坦日子,没办法,秦妙雯只好跟何岸到兵团这边当知青。
可东北天寒地冻,身子骨好的人,都扛不住数九寒冬,何况她心脏不好,熬了几年,身子骨越来越撑不住。
有一回还昏了过去,部队那边看情况不对,怕出人命,便做主给了个名额,让她回城去,看病也好,怎么着都行,横竖别把人死在兵团这边。
可也不知怎地,这事传出去后,就有不少人闹事,还围了知青办。
上面的人怕闹出事来,只好临时取消。
这名额结果就不知道给了谁了。
“哎,这些人啊......”方云握着秦妙雯的手,“先前我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没想到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就出来帮你说几句了。”
秦妙雯倒是很想得开,她身子骨单薄,但眉眼间却很疏朗,“姐,那会子您出来也不过是自找麻烦,那些人不过是见不得别人回城,这无论谁解释都没用的。”
“要我说,分明是许可出卖了你!”
何岸沉着脸,脸上带着些怒气,他拿着一个暖水壶从外面进来,脚步倒是稳稳当当的。
秦妙雯道:“过去的事,不说她了,好在咱们苦尽甘来,还能跟方云姐凑到一块回来。
方云笑道:“可不是,说起这事,还得谢谢小闻,要没有她,这事成不了。”
秦妙雯拿起杯子,要敬闻从音,闻从音摆摆手:“不来这些虚的,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事,这事要谢,真得谢谢部队领导照顾,他们是真热心肠。”
闻从音心里先前还寻思过,成政委兴许有可能把这两个名额拿出做人情,别看岛上条件一般,可要对比,岛上的环境是真比北大荒那边好太多了,光是一个气候,就足以让那些寒冬腊日里挨冻的知青们羡慕。
“是,回头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成政委。”
何岸脸上带出感激神色。
一行人说笑的时候,船只渐渐靠岸。
虽然是寒冬,可闽省天气暖和,冬日里依旧有大晴天,今日也是天公作美,冷归冷,却有个大太阳。
暖和的日光洒在甲板上所有人的身上,方云抱着女儿,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整齐干净的码头,还有不远处热闹的生活区,眼眶不禁一红。
“方云姐。”
耿序带着孩子们过来帮忙,永志永刚跟其他邻居家的孩子也过来搭把手。
方云抱着女儿下船,看着耿序、闻从音一家,眼睛潮潮的。
“方阿姨!”
向阳跟丽娜都跟着问好。
方云把女儿放下来,小姑娘有些怕生,躲在母亲身后,方云推了推她,“小华,叫叔叔,哥哥,姐姐。”
方华眨巴眼,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向阳笑道:“小妹妹好小,比丽娜看上去还小。”
“她比丽娜小一岁。”方云笑道:“回头跟你们一块去上学。”
闻从音瞧见秦妙雯脸色有些苍白,心里知道她估计是路上劳顿累着了,便道:“方云姐,咱们别在这里说话了,去我们家里吧,妙雯你们也一起去。你们现在还没安排好,这几天我看先住在我家,耿序,你觉得呢?”
耿序点点头,“昨天我就跟孩子们一起把家里收拾过了。”
何岸对着耿序,有些敬畏,“那、那就麻烦你们了。”
大件行李耿序随手就扛起来了,光是闻从音、方云两人的东西就不少,等把东西搬完,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葛大姐那边贴心,知道他们估计来不及做饭,特地送了蒸好的馒头过来。
闻从音招呼众人吃饭,拿出买的特产,红肠、松仁小肚、扒鸡什么的切了切,又煮了一锅紫菜蛋花汤。
“今天时间紧,大家先凑合凑合,回头晚上咱们再吃好的。”
“闻大夫,这已经够丰盛了。”秦妙雯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在兵团那边也没吃这么好过。”
“是啊,这大白面馒头,我们都吃不起。”何岸道:“有这馒头这顿都算特别好的了。”
“我们这里平时也少吃馒头。”闻从音笑道,“这边主要吃的还是米饭,这白面可难得,既然喜欢吃,就多吃点儿。”
下午的时候,闻从音让方云姐他们先休息休息,她先回了趟医院,汇报了一声,明天回来上班,然后又跟耿序去曾旅长家里送了一份特产。
曾旅长瞧见那红肠,乐了:“这哈尔滨的红肠可是出了名的,正好,我们过年又添一道菜。”
柳主任给闻从音、耿序两人倒了一杯水,对闻从音关心道:“事情办的还顺利吧,我听说这回过来三个知青?”
闻从音说起这事,就有些愧疚,摸摸脑袋,跟耿序对视一眼。
耿序道:“柳主任,这事怪我,本来说好一个的,结果成了三个。”
闻从音道:“曾旅长,柳主任,我也知道这先斩后奏不太好,但当时的情况,的确没什么时间能打电话回来征询意见。”
曾旅长跟柳主任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曾旅长哈哈大笑道:“小闻啊,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兵书上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也相信你的人品,你答应这件事,肯定不是为了自己。多了两个人也没什么,不过这事,你们得找大队书记商量商量,部队这边是
不成问题,就怕那边不答应。”“
闻从音会意,下来的三个人,无论是方云还是秦妙雯、何岸,其实并没有地方接收,红星生产大队先前也没接收过知青,人家村子里地少人多,知青过去人家并不欢迎。
先前的想法是云去学校当老师,但现在多出两个人,这笔钱一半是部队负担,一半是大队负担,怎么也得大队答应才行。
闻从音跟耿序在曾旅长家里坐了坐,去除团长家里送了一份伴手礼,回来,闻从音跟耿序,就和秦妙雯、何岸两人商量。
秦妙雯跟何岸也知道自己两人是多出来的,两人对视一眼,何岸道:“闻大夫,耿团长,其实我们俩不拿工资也行。反正我也不怎么花钱,这几年攒下来的钱,够吃喝几年的。”
闻从音笑道:“何同志,你们不拿工资是好心,不过既然干了活,就没道理不给你们拿工资的,多多少少都得给。”
“那、那要是实在谈不拢,怎么办?”
秦妙雯担心地说道。
她以前家境算是小康,从没为钱发愁过,可自从父母都被发配到干校去,又下乡后,这才知道挣钱多难,自己对钱不在乎,几块钱的工资连给她一个月买药的钱都不够,可对普通人来说,搞不好都得抢破头才能找到这么一份工作。
“谈不拢就到时候再说。”闻从音道:“就算不给钱,给别的也行,总之,不是说护着你们还是怎么着,学校老师都有工资,你们没有,反而不合适。”
秦妙雯跟何岸有些明白了。
方云也道:“是啊,咱们先跟人家书记谈谈,看谈的怎么样再说。”
“爸,我怎么听人说明年学校要多来三个老师?”
王爱华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进屋里。
堂屋里,王抗日正跟几个叔伯兄弟商量这件事,见女儿闯进来,无奈地拿烟杆敲了敲桌子,“你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
“说虾米啊,我是你女儿,我回自己家也要说一声?“
王爱华一屁股在长凳上坐下,开口招呼众人:“三叔、四伯、大舅......”
众人跟她点点头。
红星生产大队人不多,不过百来户人口,多半都是姓王,姓林。
王抗日道:“既然来了,就干脆大家都说说意见,这事大家怎么看?部队那边已经答应出一半,就等咱们这边的意见。”
王爱华立刻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爸,那两个老师听说是高中生,那不比许老师学问好,回头教咱们孩子出息了,这几块钱算什么。”
三叔犹豫道:“话不能这么说,几块钱也不是一杆子买卖,这是每个月都得给的,这咱们大队这一年多虽然挣了点儿钱,可家家户户也不富裕啊。”
三叔的话,显然说出不少人的心思。
有人就说道:“要我说,孩子们读一点书,认识几个字就完事了,许老师不就教的还行吗?还请那么多老师干嘛,回头读了书又能干嘛?”
“可不就是,我还打算让我家强子三年级读完就出来帮忙,现在医院收药草,咱们自家田地种点党参、金银花,一年到头能多挣几十块钱呢。”大舅提起这生意经,颇为兴奋。
王爱华早知道自己这些叔伯抠门短视,哪里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离谱。
王爱华拍了下大腿:“大舅,强子读书不还不错嘛?今年考了两个七十多分,老师都会有进步呢,你让他回家干嘛?”
大舅摆摆手:“我跟你说不清,爱华,你们夫妻俩能干,趁不少钱,我们家你舅妈可没你有本事,这孩子能写自己名字,能算清楚几个数,不就够了,学再多有的没的,有啥用。”
“就是,城里那些老师,读书不挺多的,结果呢,不就是被人打成臭老九,我们家孩子可不当臭老九。”
三叔一句话,引起众人认同。
王爱华简直要被自己这些叔伯气死,一个个眼里就有自己的眼前三分地,到手里的钱那是一分都不舍得往外掏,也不想想,这两个老师的工资加起来,大队掏了,平均到每人身上也不过是几毛钱罢了。
“爸,您可千万别糊涂,那两个老师听说是闻大夫请来的,闻大夫什么人,咱们还不清楚吗?”王爱华连忙劝父亲:“人家脑子好使着呢,这要这两个老师,肯定没错。
“哎呦,爱华,话可不能这么说,谁知道那闻大夫打的什么主意,本来说一个,我还觉得没必要,现在还添两个。”
大舅歪着脖子,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王爱华瞪了一眼大舅,“大舅,您说这话可没良心,人家要是图钱,多得是来钱的路,你数念闻大夫坏话,怎么不想想人家给咱们大队的人治病,可从来是尽量找便宜的药开,咱们挣钱的路,也是人家给的。”
王爱华说的有理有据,大舅脸上讪讪,的确理亏,便嘟嘟囔囔地岔开话题。
王抗日道:“行了,你们都别吵吵,要不要那两个老师,回头等我见了那两个老师,再做定夺。”
王爱华心里着急,她担心自己父亲这人怕得罪叔伯兄弟,就把人给拒绝了,琢磨来琢磨去。
王爱华回了娘家一趟,让公婆看着孩子,自己偷偷跑来找闻从音通风报信。
“闻大夫,闻大夫!”
闻从音在医院给人看病呢,就瞧见王爱华在外面冲她招手。
她倒是记性好,认出王爱华来了,只是见王爱华裹着半张脸,有些纳闷她在搞什么,对孙丹阳两人嘱咐一句,走出来,“王爱华同志?”
“是我,你怎么认出来的?”王爱华扯着闻从音到一边,四处看看后,好奇地问道。
闻从音欲言又止,您这拿个外套裹着下半张脸就想让人认不出,这未免也太儿戏了,“您长相好记,王同志,你找我是看病,还是?”
“嗨呀,看什么病,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王爱华呸呸呸了三声,道:“我们大队的人对多来两个老师,可不太乐意,你们可得赶紧想想办法。”
“不乐意?是因为钱的事?”
闻从音皱眉,问到。
王爱华跺脚道:“可不就是为几个钱,这要是说以前没钱,还好说,这一年到头,种药材咳咳咳,上山挖药材挣的钱也不少,大队几十块钱都不舍得掏,真是死财主,恨不得把钱带坟墓里去。也不想想,这孩子多读点儿书,以后说不定才能有机
会不用种地出海了!”
闻从音听了王爱华这番话,倒是对王爱华这个女同志有些改观,如今这个时代,老师被打为臭老九,读大学是靠工农兵推荐,一般人连给孩子上小学的钱都不舍得掏,这个王爱华能有这种见识,真的难得。
“王同志,谢谢你来提醒我们。”
闻从音对王爱华伸出手,跟王爱华握了握手。
王爱华给整的怪难为情的,她挠挠头,道:“你也不用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两个孩子,哎呦,我小女儿跟你外甥女一个班的,都跟我说了,那许老师上课颠三倒四的,怎么能行?找几个好的老师,把孩子教好,宁可嘴巴上吃的差点儿,也
不能让孩子读不好书。’
“您真是有远见。”闻从音对王爱华越发有好感,她道:“读书总归是有用的,现在没用,将来也不一定没用。你们既然有心,不妨多抓紧孩子的功课。”
王爱华眼睛眨呀眨,想仔细问问,可想起先前她爸不许她抓着大夫追问,便吸取上次的教训,“你放心,我们家一向很看重孩子读书的。既然这事说了,那我可回去了。”
“嗯,您慢走。”闻从音目送王爱华回去,心里头不但不觉得苦恼,反而还有一丝笑意。
闻从音中午回家吃饭,就跟秦妙雯、何岸两人说了这事。
闻从音道:“大队不舍得花钱,无非是觉得吃亏,你们俩既然要当老师,不如想想回头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对方出钱?”
何岸跟秦妙雯对视一眼。
秦妙雯想了想,道:“我父母都是建筑系的教授,我懂一点儿盖房子的事,何岸爷爷是书法家,他写的书法不错,这可以吗?”
闻从音眼睛一亮,让丽娜去楼上拿了文房四宝下来,对何岸道:“盖房子咱们不好展示,这写书法不错,你先挑些吉利的对联写几幅出来看看,回头跟大队的人说能教孩子写书法,写对联,这对联也是能挣钱的,我想,大队的人会心动的。”
何岸也没有扭扭捏捏,虽然他爷爷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书法家,颜筋柳骨,当年一手瘦金体闻名全国,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要是能靠书法拿到老师的工作,这对联别说写几幅,几十幅都值得了。
何岸显然也是童子功很扎实,不过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下好几副各不相同的对联,吉祥喜庆不说,那字体也很圆润饱满,行云流水。
“闻大夫,耿团长,你们这干嘛呢,这么热闹?”
曾旅长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
闻从音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曾旅长跟王抗日等人都过来了,王抗日显然有些局促,对于曾旅长这么大的首长陪同过来,受宠若惊。
“曾旅长,王书记,你们怎么都来了?”耿序招呼道。
曾旅长看了看桌上的对联,然后才抬起头:“我们是来看看几个老师的,这几位就是老师吧,这对联是谁写的?”
何岸看了秦妙雯一眼,秦妙雯点头后,何岸才道:“首长,是我写的,有些日子没练过了,手都生了。”
“哎呦,这还手生呢,我看比供销社卖的还好。”曾旅长招呼王书记过来看。
这书法的好坏是无需去练习才能看出来,即便是农民,谁家过年不得买对联,福字来家里,写的好不好,能感觉出来。
王抗日一看,就感觉这几幅对联,比前几天他们在集会上买的写的还好,人家那对联意思也好。
“不错,不错。“
“怎么样,这老师不亏吧?”曾旅长笑着看向王抗日。
王抗日呵呵笑,看向其他人:“另外两位女老师会什么?”
秦妙雯也不拿大,大方地说道:“我会点儿盖房子的话,要是有材料,烧砖头我也会。”
还真别说,这一句话说出来,比什么建筑系教授有吸引力的多。
老百姓嘛,都讲究学个技术,有一技在手,比什么都强。
“你会烧砖头?”
王抗日惊了。
秦妙雯刚要说话,就咳嗽几声。
王抗日瞧着她气色不好,担心道:“这位女同志的身体不太好啊,能给孩子上课吗?”
“这咱们不是有闻大夫吗?”曾旅长眼睛一转,指着闻从音说道。
王抗日瞧见闻从音,顿时道:“是啊,我倒是给忘了,闻大夫,这几个老师我们学校是可以要,不过您要不要也来上一上?不过就是我们大队手头上没那么多钱。”
闻从音:“......”
谁要说农民朴实没心眼的,都出来瞅瞅。
她对王书记的一点儿小算计哭笑不得,“我要是有空,倒是可以去学校帮忙上上课,教孩子们怎么辨别药材跟怎么给人急救什么的。”
“这很好嘛,平时都用得上的!”
王抗日满足了,干脆地答应下来,秦妙雯三人的工资照着许老师的标准,但是不包住宿。
曾旅长这边做主,先前陈姝彤跟孙营长他们的那房子目前还没人入住,分了两间房间给他们,之后肯定还有别人要继续搬进去住的。
但对于方云等人来说,无疑是很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