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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时？”季嘉容脱口而出,“雇他干么？”
季嘉容再次精准问出她心中所想，郁枝终有点他们是搭档的感觉了。
蔚白筠耳边的头发拨到耳后，长舒一口气。
“因为他的能力很实用,而且是编内人员。”她说，“现在情况特殊，即使是外调,我们也要尽量人数缩减到最少。”
郁枝明白她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由扭曲者的出现,现在各区的调查员都必须严防死守，随时待命。这种情况下，多调一个人出,就当少了一部分战斗力。
所以才要选择雇佣民间异能者参与特派行动，因为一旦本区有异常件发生，当然还是调动自己手下的编内人员更方便些。
完正常的选择。
郁枝在心默默接受了这个解释。
季嘉容仍然有些满：“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人……”
“好了,你用再管这件了,忙你的吧。”
蔚白筠没有再跟他讨这个问题的意思，她从倒扣的手机下面拿出一张车票，递给郁枝，“这是今晚九点的车票,你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给秋时了，到了车站他会和你汇合的。”
“道了。”郁枝接过车票，和鱼人件的件夹在一。
蔚白筠看着她仔细的动作,突然问道：“你的奖金收到了吗？”
郁枝：“收到了。”
“那就好。”蔚白筠松了口气,笑说，“为了这，陆邱还特意来找过我呢,看着比你还着急。”
郁枝动作一顿：“他真的找你了？”
“嗯，说你最近急需用钱……”蔚白筠神『色』关切，“是有么困难吗？有困难可以跟我说，组织都会帮你解决的。”
季嘉容在一旁撇撇嘴，仿佛十分屑蔚白筠的这种态度。
“，只是最近在考虑换住处……”郁枝模糊地跳过这个话题，“我也只是和陆队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还真的帮忙了。”
“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蔚白筠的语气充满调侃，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八卦的邻家大姐姐。
季嘉容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还好吧，只是比较熟而已。”说完这句，郁枝又自言自语，“得好好谢谢他才行。”
蔚白筠遗憾道：“现在可能行。”
“为么？”郁枝好奇道。
“因为他和他的第七特遣队派遣到巴别公司了。”蔚白筠说，“大概要有些天才能回来呢。”
“巴别公司？”郁枝问道，“那是么？”
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我们的合作方。”蔚白筠神『色』平静，看出情绪，“我们的很多仪器都是他们提供的，他们公司内部有少研究异常的科技人才，为了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这边会期派人过保护他们的研究人员。”
“原来是这样。”郁枝点了点头，是很感兴趣，“那我就先回了？”
蔚白筠笑了笑：“回吧。”
*
郁枝是打车回的。
因为季嘉容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所以能顺路送她。好在异常管理局可以报销日常通勤的费用，郁枝毫犹豫地选择了打车这一项。
要是没钱，谁要坐公交车。
虽说是提前下班，现在这个季节天黑的早，郁枝中途还宠物店买了包狗粮、10个宠物罐头和一根牵引绳，到达人才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郁枝下车，看了眼时间。
六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
还能赶上带波奇遛一圈。
她拎着狗粮和罐头走到黑漆漆的公寓楼下，紧慢地上了楼。
直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彻底消失，楼下的灌木丛才悄无声息地走出几个人。
他们看上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脚步极轻，动作利落，目光也过阴厉，仿佛随时都能干掉一个体格健壮的年男『性』。
“目标人物已经进了。”其中一个人拨了下耳机，低声道。
另外几人没有动，似乎在等耳机的指示。
“是，明白。”负责接线的那个人一边点头一边低声回应，声音短促有力，“我们一会她完好无损地带回，连一根头发丝都会漏掉。”
“是，好的，请您放心。”
通话结束，几人互对视，无声看向七楼的位置。
领头人一挥手，众人正要行动，楼道突然响开门的声音。
众人动作一顿，立即潜回之前藏身的灌木丛，一切悄无声息。
楼道响慢吞吞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郁枝牵着波奇下楼了。
“我待会儿还要回来收拾东西，所以能转太久，最多十分钟就结束噢。”
“汪！”波奇开心地叫了一声。
郁枝牵着波奇向楼后的小路走。
这条小路上没有路灯，道路也比较崎岖，一般人入了夜都会走这，方便她遛狗。
藏在灌木丛的那几人见她走上漆黑狭窄的小路，立即跟了上。
郁枝牵着波奇，走到一处茂密的草丛处，停了下来。
“你在这方便一下吧，拉完了叫我。”
她微微侧身转过看波奇，掏出手机开始刷新闻。
郁枝一向认为狗狗在大小便的时候应该和他们保持一距离，至少能盯着他们看，然对狗狗来说太没有隐私了，很容易『尿』出来或便秘。
波奇乖乖走到草丛上，摆出一个拉粑粑的姿势。
一道黑影突然笼罩了它，它一抬头，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向郁枝慢慢靠近——
“咔吧”
郁枝听到一个奇怪又清脆的声音。
她扭头，看到波奇正坐在草丛上认真地嚼着么，草丛没有狗屎，也没有臭味散出来。
郁枝：“我让你在这大小便，你怎么还吃来了？”
“汪呜！”
波奇响亮地叫了一声，嘴巴仍然没有停止嚼动。
郁枝也懒得深究它吃的是么了，反正一般的东西也毒到它，没么好担心的。
“快点吃，吃完还要排出来呢。”
郁枝象征『性』地催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波奇又嚼巴两下，终吃完了，开始蹲马步酝酿粑粑。
“可恶，那只狗究竟是么怪物，居然把老三整个吞下了！”
远处的灌木丛，一道黑影愤怒地低声咒骂。
“没想到那女人居然还养了这种东西……我们两个一上，把那只狗也一带回，为老三报仇！”
另一道黑影咬牙切齿，二人隔着灌木丛遥遥望，狠狠一点头，像风一样同时窜到了波奇的背后——
“咔吧”、“咔吧”。
又是两声清脆的声响，郁枝奇怪地一扭头，看到波奇还在嚼东西。
这次它嚼得更用力了，眼睛都眯了来，边嚼边发出吭哧吭哧的哼哼声，看上似乎十分满足。
郁枝微微蹙眉：“波奇，你到底在吃么啊？”
波奇吐出一小截白森森的骨头。
郁枝：“鸡爪？”
波奇：“汪！”
郁枝忍住扶额：“要『乱』吃东西啊。”
波奇：“汪！”
“唉……”郁枝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吃完快点大小便，回可就能再出来了。”
“嗷呜……”
波奇嘴的最后一点食物咽下，然后抬『毛』茸茸的屁股，暗暗发力，开始认真地拉粑粑。
“老四！老五！”躲在树后面的黑影发出压抑悲痛的低鸣，“可恶啊，那只烂狗居然把他们两个也……”
“沉住气，老二。”另一道黑影沉稳地说，“我们的任务是计本带回目标人物，现在即便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必须把她带回。”
“……我明白，大哥。”老二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说，“我们能再像刚才那样直接上了，得换个法子。”
老大冷静道：“嗯，你说得对。我们先换装，等她回，再假装推销人员敲她的门。”
“是，大哥。”
二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此时波奇也拉完粑粑，开心地摇着尾巴，仰小脑袋通郁枝：
“汪！”
“结束了？”郁枝收手机，侧眸看了一眼。
错，大小便都有，而且软硬适宜，没有拉稀或是便秘的情况。
郁枝用先准备好的垃圾袋装好狗粑粑，扔进垃圾桶，然后扯了扯牵引绳，对波奇说：“走吧，回家。”
“汪！”
波奇从草丛轻盈地跳出来，跟着郁枝的脚步，一人一狗紧慢地回了。
一直等到她们回到家，楼道响沉闷的关门声，老大和老二才从楼后慢慢走出来。
他们已经换好装，夹着公包，穿上了保险推销员的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一上楼。
楼道黑洞洞的，空无一人。
二人在七楼停下，靠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面的动静，然后抬手，谨慎地敲了敲门。
没有人过来开门。
二人看了看彼此，眼中约而同地升疑『惑』。
老大抬手，又敲了两下。
过了大概一分钟，门终开了。
和他们想象得同，开门的是那个漂亮懒散的年轻女人。
而是一个穿着西服、人身兔头的类人生物。
二人站在门外，呆滞了一瞬。
这是……异常？正常的兔子会长这样吗？
“你们找谁？”
兔头人开口了，声音清冽而矜贵，有种优雅又冰冷的感觉。
老大很快调整好状态，娴熟地开口：“请问，郁小姐在吗？”
“母亲？”兔头人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她在洗澡，你们找她有么吗？”
有么……
老二连忙说：“哦，我们是卖保险的，想向她介绍一下我们公司最新的保险项目……”
“母亲没钱，请你们滚吧。”
兔头人“客气”地对他们下达逐客令。
“……”
老大锲而舍：“我们的保险很便宜，第一年是完免费的，您可以让我们和郁小姐先聊一下……”
“聊一下？”
兔头人看向他们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阴冷。
“你们对母亲有么企图，还想和她聊一下？”
老二懵了：“我们没么企图啊，只是想介绍一下我们的保险……”
“有我在，母亲需要任何保险。”
兔头人声音轻柔，双眸如红宝石般剔透寒冷。
“还是说，你们有自信，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危险。
几乎凝实质的危险从他的身上渗透出来。
老大老二对视一眼，一脸尴尬地鞠躬：“抱歉，是我们唐突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转身便走。
然而还未走出七楼的楼道，他们突然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
“老二，我好难受啊。”
“大哥，我也是……”
“老三、老四、老五都死了，我也想活了……”
“大哥，我也是，我想跟他们一死……”
“那我们一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掐死对方……”
“这个办法好，大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是兄弟就一死……”
“一死……”
二人一浑浑噩噩地下了楼，脚步声逐渐远。
奥比听着他们的对话，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他轻轻关上了门。
*
郁枝洗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
“奥比，刚才是有人敲门吗？”她一边擦拭头发上的水汽，一边随口问道，“我好像听到敲门声了。”
“没有，母亲。”
奥比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依恋，“母亲，您的头发有一种清幽的香味……”
郁枝瞥了他一眼：“是洗发水的味道。”
奥比垂下眼睛，没有反驳。
他很清楚，是洗发水的味道。
洗发水的味道才没有这么好闻。
是母亲特有的香气。
郁枝擦完头发，干净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然后又蔚白筠之前给她的件也放进，最后合上行李箱，拖到玄关处。
“母亲，我真的能和您一吗？”
奥比恳切地看着她，死心地继续争取。
郁枝语气平静：“行，你得在家照顾波奇。”
【那我呢，妈妈？】
小红也飘过来，眼巴巴盯着她。
郁枝：“也行，你得按时遛波奇。”
小红懵『逼』地歪了下脑袋，麻花辫从发间垂落。
【可是我也碰到波奇呀？】
郁枝：“你主要负责看着它，能让它随便咬人。”
毕竟公寓已经有人见过她下楼遛狗了，要是波奇出门遛自己的时候把附近的人咬了，这还真说清。
奥比又能出门，郁枝想来想，只能交给小红了。
【哦……小红道了。】
小红沮丧地点了点小脑袋，又问，【那妈妈你么时候能回来呀？】
“说上。”郁枝微微一顿，想了下，“最多一星期吧，再久我就自己回来。”
她没打算帮助异常管理局真的抓获人鱼王，所以最多跟着他们调查到小人鱼阶段，就会找理由中止调查，独自回来。
没有额外奖金的活她是会干的。
【一星期……】
小红扁着嘴，显然太能接受和郁枝分别这么长的时间。
【那妈妈，你要早点回来哦。我和波奇还有……臭兔子，都会想念您的。】
“汪汪！嗷呜……”波奇也在一旁可怜巴巴地哼唧。
“嗯。”
郁枝淡淡应声，垂眸看了眼时间。
八点了，坐车到车站还要半小时。
差多该出发了。
她拖着行李箱，刚要开门，奥比突然出声。
“母亲，请等一下。”
郁枝停下动作，微微侧身看他。
“还有吗？”
奥比安静上前，微微俯身，捧她的左手。
然后，他垂下眼睫，在她白皙柔软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毛』茸茸的，温热的触感。
郁枝一愣。
奥比抬眼，认真地凝视她。
“请您务必保护好自己……我等您回来。”
郁枝静静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笑，抬手在他柔软的耳朵上捏了捏。
“我会的。”
说完，转身开门离开。
“快点进吧，记得关好门！”
她头也回地叮嘱，波奇站在门框前，响亮地叫了一声：
“汪！”
奥比专注地看着她的背影，耳朵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
郁枝下楼直接叫了辆车，半小时后，准时到达车站。
八点半。
她拖着行李箱，一边看着手的车票，一边向候车站台走。
走了没多远，手机铃声突然响。
她随手接通了：“喂？”
“你到了吗？”电话的声音低柔悦耳，如同深海的回音，有种特别的韵律，“我在14号站台这，队伍最后一个。”
郁枝立即抬头望。
只见14站台的队伍后面，正站着一个外形格外突出的黑发青年。
他穿着黑t恤白衬衫，简单干净，清清爽爽，那张隽秀的面孔衬托得更加精致。
郁枝拖着行李箱走过，刚在他身边站，就他自然而然地接过箱子。
“你到了多久了？”郁枝问道。
“我也刚到。”秋时笑了笑，眼睛弯月牙似的弧度，“你吃过晚餐了吗？”
“嗯，吃得很饱。”郁枝点了点头，客气地反问，“你呢？”
“我还没吃。”秋时回答。
郁枝：“……”
虽然对方是她的同，接下来他们毕竟要在一共一段时间，以郁枝的职场经验来看，现在多少还是应该客套一下。
是她说：“我也没带吃的……然我现在买点？”
时间还没到，现在回候车厅买点食物还能赶上。
“用，”秋时微笑，“车上有。”
“哦。”那她就忙活了。
两人站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前方绿灯一闪，列车终呼啸而来。
二人跟着前面的队伍一上车，找到座位，放好行李箱，接着紧慢地坐了下来。
刚好是连在一的座位，还好，负责买票的人没有犯低级错误。
过就算是连座也没关系，反正这趟列车上总共也没多少人。
列车内部很干净，每个座位间的空间也很宽敞，乘客却意外得少，放眼望，座位上稀稀拉拉，一节车厢连三十个乘客都没有。
郁枝还是第一次看到人这么少的车厢。
她好奇道：“车上人怎么这么少？大家喜欢坐这种列车吗？”
秋时似笑非笑：“是喜欢，是坐。”
郁枝：“……”
尴尬，居然表演了一出“何食肉糜”。
很快，列车发动了。
美丽大方的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为各位乘客提供茶水饮品，郁枝要了杯热牛『奶』，喝完没多久便开始昏昏欲睡。
她看了看车票。
上面写着“车程4小时”，也就是说，她完可以睡一觉。
郁枝决现在就睡。
以防坐过站，她在睡之前还给自己了个闹钟。
好闹钟后，她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问秋时：“你吃点东西吗？”
“急。”秋时看了她一眼，轻笑，“睡吧，到了我叫你。”
她有闹钟。
郁枝在心默默腹诽，然后闭上眼睛，呼吸逐渐清浅。
她很快便睡着了。
车厢的灯暗了下来。
在一片昏黑的环境中，乘客们渐渐进入梦乡。
只有秋时，依然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手的《世界料理》。
突然，从车厢尽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秋时微微抬眸，望向那道纹丝动的帘子。
放下籍，静静身。
一片漆黑中，他慢慢走向车厢尽头。阴影中触手翻涌，如水波『荡』漾，寂静无光。
“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