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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郁宁从容冷静的表情，少年一愣，突然想起后备箱还有一个人。
难道那家伙才是她的后手？可是那家伙不是已经没气了吗？
莫非是在装死？
他心底一惊，立刻就要侧头向后望去。而在他微微愣神的功夫，郁宁已经迅速举起防暴棍，对准少年的腰，用力挥了下去——
“……呜！”
少年发出一声虚弱的低哼，手指一松，抵在郁宁脖子上的小刀“啪嗒”掉了下去。
郁宁本想再给他一棍，但他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从驾驶位拉到后面的座椅上，而后猛地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少年的下肢极其有力，此时这两只如同狗狗后腿般的矫健下肢紧紧钳制着郁宁，无论郁宁怎么用力挣扎，都无法推开对方。
都怪她早上吃得太少了，那点热量早就消耗得所剩无几，导致现在浑身上下基本没有多少力气。
“你动作还挺快，我都有点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人类了。”少年牢牢压制住郁宁的身体，低喘着说道。
郁宁挥下去的那一棍可不轻，要不是犬兽人的肌肉结实，估计他也会像那两个人类一样当场被打趴下，连站都站不起来。
即便如此，他的腰侧也在隐隐作痛。
“你动作也挺快，不愧是反应迅速的好狗狗。”
郁宁笑了笑，干脆放弃挣扎。她很清楚凭蛮力，现在的自己是打不过这家伙的，更何况她也不想与其为敌，毕竟她还想养一只狗狗陪陪自己呢。
少年注视着她没有说话。从他清澈滚圆的眼睛里，郁宁推测出，这家伙并没有要对付自己的打算。
所以其实他的目的也是这辆车？
郁宁眨了下眼睛，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没有敌对的理由吧？”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郁宁：“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要自由而已。”
少年不为所动，身后的尾巴轻轻摇了摇：“自由需要把那两人踢下去吗？”
“当然。”郁宁耸肩，“他们可是想要拐卖我的坏人。”
“你凭什么认为他们是坏人？他们不是承诺了会救治你的朋友？”
郁宁闻言，讥讽地笑笑：“救治？怎么救治？那家伙不是已经死透了么？”
少年一怔。
他还以为郁宁并不知道后备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可她自打上车后从未靠近过那具尸体，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少年眼中的疑惑太过明显，郁宁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耐心地解释：“是因为呼吸啦，呼吸。”
“自从上车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是死是活，不是显而易见了么。”
少年恍然大悟，看向郁宁的眼神旋即变得复杂起来。
根据呼吸声隔空判断一个人的死亡并不难，这种事情他也能做到。但他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犬兽人的听觉非常灵敏，而这个人类也能达到这种程度，说明她起码拥有和自己同等敏度且远超常人的听觉……
“那个，可以先放开我吗？”郁宁打断他的沉思，温和地说，“没有嫌你重的意思，但是那两个人好像要追上来了。”
少年闻言，立即抬眸望向后窗玻璃——
就像郁宁说的那样，两个被打伤的男人正跟在车尾后面穷追不舍，因为车速很慢，他们与车尾间的距离越缩越短。
“你来开车，我去干掉他们。”
少年稍加思索，利落起身放开了郁宁。
他将车里的逃生锤拿出来，径直走到车后排，打开后备箱，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可恶，你们两个混蛋……快停下！”
脖子还在冒血的佐岛一边狂奔一边扯着嗓子嘶吼。
“停车！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约翰逊比他还要激动，纵身一跃，死死扒住了车后杠。
少年面无表情，对准约翰逊的手背一锤砸下去——
“啊——！”
约翰逊的嚎叫震耳欲聋。少年不为所动，继续一根一根砸他的手指。他每砸一根，约翰逊就叫一声，很快郁宁就听不下去了。
“约翰，可以不叫了吗？有点吵。”
“我他妈叫约翰逊！啊——！”
砸到最后一根手指，约翰逊再也支撑不住，惨叫着跌落下去。佐岛看着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又惊又怒，转而加快速度向郁宁所在的驾驶位跑去。
眼看着车外那人跑得满脸肌肉狂抖，郁宁按下车窗，一声不吭地将手边的烟灰缸扔了出去。
“砰！”
只听一声脆响，佐岛也倒下来了。
兽人少年低头看了看腿边已经凉透的程泗，一脚将其踢了下去，然后才关上后备箱，平静地回到副驾驶座上。
郁宁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我们合作吧？”
少年半信半疑：“和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
“我们可以共同拥有这辆车。”
“好。”少年微顿，一口答应，“成交。”
郁宁微微勾起唇角。
太好了。
距离饲养狗狗又近了一步。
*
车在平坦的道路上快速行驶。
郁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开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兽人少年抖抖耳朵：“路比。”
“路比……”郁宁笑了笑，“连名字也很像狗狗呢。”
路比闻言，脸色瞬间变黑，毫不掩饰地瞪了她一眼。
“不准说我是狗。”
“但你的确是狗呀。”郁宁漫不经心地斜睨他，声音轻慢而柔和，犹如涓涓细流，“我刚才已经查过百科全书了，你是犬兽人，对吧？”
被提到的“百科全书”博林接连闪烁两下，以示自己的存在。
路比语气不善：“我们犬兽人是不受约束的种族，和被人类奴役的狗根本不一样。”
“我也没说你是被人类奴役的呀。”
郁宁单手托腮，认真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你和人类社会里的小狗狗一样可爱。”
路比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郁宁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继续说道：“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该轮到我了。我叫郁……”
“郁宁。”路比突然打断她。
郁宁微顿，有些讶异：“你知道我的名字？”
“之前你和他们说过。”
“对哦。”郁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还有这一茬，“不过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居然记住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眸望向路比。
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前方，坐姿端正挺拔，蓬松的大尾巴垂在一边，淡定中透着一丝隐隐的不自然。
原来如此，从那个时候起就注意到她了么。
郁宁轻笑一声，不出意外看到路比柔软的耳朵边缘微微洇出一点粉红。
“所以呢？”她双腿交叠，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你真的是因为偷东西才被他们抓起来的？”
路比闻言，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
“我还没有什么都没做呢，刚靠近这辆车，就被那两个人抓住了。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惩罚我，而是为了把我送给中央基地的头领。”
郁宁：“送给头领？”
“嗯，不知道那个头领是什么变态。”
“我还听到他们商量，要把你也一起送过去。”
路比飞快瞄了郁宁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那两个男人评价郁宁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他们说郁宁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虽然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在郁宁上车的时候，出于好奇，他还是下意识扫了一眼。
……的确很好。
之前一心想着逃跑，他也没有心思多想。现在危机解除，心情放松了下来，他才注意到这个人类少女穿的竟然是黑色的紧身作战服，材质紧致而柔软，将她的曲线暴露得一览无遗。
作为一只刚成年不久的犬兽人，路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比较好。
最后他只能将目光定格在挡风玻璃前的那一点污渍上。
“头领啊……我还真想见见看呢。”郁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路比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为什么？”
“因为他是中央基地的头领啊，作为一个基地的领头羊，肯定有很多的食物和钱吧？”
郁宁的眼神充满兴味，阳光在她清透的眸子里折射出奇异的光，衬得她肌肤素白如雪，透着冰晶般的质感。
“我需要食物和钱，多少都不嫌多。”
“你呢？你不需要吗？”
路比认真回答：“我需要，但是中央基地的头领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给你钱的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郁宁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大不了就去打劫别人。”
路比：“……”
这个人怎么可以把打劫这种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但是——
路比的眼前浮现出少女抚摸他的脑袋，柔声让他坐到她身边的那一幕。
虽然那只是她的伪装，但他并不讨厌。
“那我们现在就□□基地？”沉默一会儿后，路比开口提议。
郁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想好了？”
“嗯，毕竟那里也有我想得到的东西。”
路比的目光刚一落到她的身上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他抿了抿唇，毛绒尾巴微不可察地轻轻摇动。
“而且……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听你一次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