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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市第一中心医院的妇产科在全国排第一，里面的专家号更是有钱都抢不到。
沈知寒牵着温悦的臂弯再次走进医院大厅，这个他们几小时前刚刚离开的地方。
“你究竟托了多少关系挂上了专家号，我说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做个B超而已，哪里用得到专家给我们做。”
白天的医院大厅简直人满为患，温悦只得就势依进沈知寒臂弯，抬头小声说话。
“没走特权，都是按正常流程预约的。”沈知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好的医疗资源的确应该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你这么厉害？一个晚上就能挂上专家号，我听人家说这家医院的妇产科专家号挂一个月都挂不上呢！”温悦灵秀眉宇轻抬，眼神中满是不相信。
沈知寒顺势理顺她耳边碎发，轻问：“我什么时候不厉害了？”
“……”
诊室医生电子信息牌前，温悦、沈知寒二人，一小一大，一前一后乖乖站着。
沈知寒胸口处呆萌的小脑袋仰头盯了半天后，缓缓开口：“这个杨妇友和你那个朋友的姓名同音哎~”
“嗯，挺巧的。”
沈知寒微点下颌，嘴角漾起一丝向上的弧度，可惜前面专心致志研究医生信息的小人儿根本没注意到。
“上次在马尔代夫他打赌还说要改名来着，打的什么赌来着？”温悦小脑袋左右摆动，像一只乖萌的马尔济斯。
“好好回忆回忆。”
温悦挠头：“早就听说一孕傻三年，没想到是真的，我这还没生呢就傻了！”她佯装惊恐捂住两腮，“这也太可怕了，我恐孕了！”
沈知寒无奈，低头凑在温悦耳边轻声提示：“打麻将，你，我，杨富有和——”
“和林尧建！”温悦抢答，“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赌的是什么。”
正说着，助理医生已打开诊室门叫号。
“三号温悦在吗？”
“在。”沈知寒牵起温悦软乎乎的小手，长腿恣意朝里迈去。
温悦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小脑袋转得飞快，步子还没踏进诊疗室，脑袋灵光一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调惊呼：“我想起来了！他说如果我赢了他，他就改名叫杨妇友。”
愁云一扫而光，温悦昂首挺胸，哪知看到面前之人时一下子又愣住了。
助理医师颇为专业地将门关好，这让屋内气氛更为尴尬。准确来说，是只有温悦尴尬。
她幽幽抬起手，小意挥动：“嗨~你好呀，好久不见~~”
杨富有快速和沈知寒对了个眼神，接收到严肃的眸光后，他只得被迫按捺住想要恶作剧一番的冲动，耐心解释：“从马尔代夫回来后我就改名了。”
温悦捂住嘴巴：“不会是因为我吧！”她甚至有些抱歉。
杨富有再一次强制压住恶作剧的冲动，只得乖乖解释：“你不觉得杨妇友这个名字和我的职业很搭吗，很旺我。”
温悦看向他胸前的金色铭牌上写着的“妇产科专家”五个字，不禁点头赞同：“的确挺搭的。”
沈知寒拉温悦坐下，带着些散漫地靠在椅背上，又不紧不慢解释：“他家想让他继承家业所以起了原先那个名字，但是他志不在此，大学选择了喜欢的临床医学专业，一路深造学习成为一名妇产科医生。改名是计划内的事情，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沈知寒低头温温柔柔地说着，温悦歪头认认真真地听着，杨妇友侧头骂骂咧咧地看着。
“啧啧，上次就觉得你俩有猫腻，没想到是连孩子都有了的程度！”
沈知寒抬头，无奈摊手：“我们这不是给杨医生创造工作机会，为了让杨医生不失业，我们只好牺牲自己了。”
“嘿，我不和你贫，我说不过你。我先开个B超单子，咱们先去超声室。”杨妇友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
“咱们？”温悦疑惑地看向沈知寒。
沈知寒继而看向杨妇友，杨妇友又看回温悦，笑道：“我作为这个孩子的干爹，怎么着也得做见这孩子的第一面的人呐。到时候好好给老林显摆显摆，这次他可是落在我后面喽。”
温悦看着自己平坦的甚至有些凹进去的小腹，猛然生出些感动来。
一个生命在到来之初就能得到如此多的重视和爱，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总以为都该像她自己小时候那样，应该是被漠视，被嫌弃，被当作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
彩超室，一个温悦身边站着三个大男人。
从里到外依次是沈知寒，杨妇友，和给温悦做彩超的医生，温悦躺下后久久没有勇气撩开衣服。
纷杂繁复的思虑在温悦眼中一一打结，结扣避不可免被灯光染上些银白色，这让她的眼神一瞬变得十分可怜巴巴。
温悦抬眸看向沈知寒，沈知寒看向杨妇友，杨妇友看向彩超医生，彩超医生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对杨妇友又有些胆怯，嘴唇颤抖期期艾艾道：“要不，我出去？”
杨妇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他后脑勺：“你出去谁干活？”
彩超小伙扭过来，头埋得深深的，“要不……您出去？”
杨妇友深吸一口气，此刻他确信，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学生对他在学术界的影响毫无威胁，却能让他在教育界名誉扫地。
他虚虚抬手指向头顶：“把隐私帘拉上啊。”
“哦、对对对。”
沈知寒坐在床边陪着温悦，杨妇友则站在隐私帘外盯着彩超机屏幕。
温悦以一种十分别扭又费力的姿势仰头，视线自然也盯着那一方小小的彩超机屏幕。
众人之中，只有沈知寒，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悦看，时刻注意着她情绪的起伏。
他手腕向前托，宽阔虎口握住温悦的手，手心贴着手心，密切传递着情感和温度。
“放轻松。”
“嗯。”温悦点头。
直到彩超探头黏合着冰冰凉的医用凝胶在温悦的小腹上滑动，黑咚咚的画面在屏幕上断断续续，温悦才意识到，之前那些关于“firstlook”的一切想象都是胡扯。
因为她根本就看不懂呀！
彩超医生给她和沈知寒耐心指着屏幕，一边防着背后老师的提问，一边搜肠刮肚地用尽所有专业词汇和知识解释哪个是宝宝，哪个宫腔，哪个是孕囊，大小如何，有无卵黄囊，现在的发育状况如何。
幸而整个屋子里，仿佛也只有杨妇友在听。
一旁的沈知寒一直看着温悦，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听。温悦倒一直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看，但看那神游八千里去和太上老君吃酒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没听懂的。
彩超医生一通专业分析讲完，习惯性扭头看向杨妇友，他的博士生导师兼带教医生。
杨妇友抄手于胸前，无框眼镜折射出严肃的光辉：“最重要的你没说。”
“最重要的？！”小医生慌了神。
这是大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