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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张脸越来越近,芷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拼命的推搡他,惊叫出声,此时鸿胪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叫得再大声,远远的传出去,也没有树上的蝉鸣声大。
这样挣扎的模样落在魏王赵雍的眼中几乎与主动挑衅他的权威无异。
就算是野猫扑腾两下,抓的人也有几分疼痛。
脸上不经意被女人的指甲划了一道,火辣辣的疼传来,他“嘶”地吸了口冷气,冷笑一声:“本王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就算是你那个小娘养的二哥见了我也照样得恭恭敬敬的,养不教父之过,你爹如今也没了,今日我就替你兄长好好教教你规矩!”
看着她没了亲爹,亲兄又不在京都,赵雍借着势头肆意发难,反正都撕破了脸皮,不如做得再彻底些,直接要了她,生米煮成熟饭岂不美哉。
魏王府家大业大,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女人?
他正好也缺个侧妃了,宣家的县主给他当侧妃算不上委屈,若是伺候得好,以后他登上了帝位,也能给她一个四妃之一当当。
男人人高马大,行伍出身,又向来高高在上惯了,随手就将她一双手别在了身后,差点将她胳膊都拧断,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后脑将她往身前按,两人严丝合缝肌肤相贴的触感叫她浑身一阵恶寒。
他尽情地嗅着女人脖颈间的暗香:“今日熏的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
芷蘩差点被他这样的骚扰膈应的呕吐,攥着手里的断笔,下意识地就往他身上戳,蹬腿时她猛地一用力,揣上他的膝盖和下身,原本泰然自若的赵雍神色猛地一变,松开禁锢住她的手,神色痛苦地捂住被踢中的地方踉跄后退了两步。
趁着这点子空隙,她跳下桌案,撒腿就往外跑。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雍怒喝一声,长臂一伸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
“啊——”
芷蘩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惊叫着跌倒在地上,赵雍将她按在地上,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响起。
她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打过,好像是铺天盖地的一巴掌,打得她几乎耳鸣起来,脑袋里好像有一场水陆道场乍然敲锣打鼓起来,过了好一会,火辣辣的疼痛才浮现起来,脸皮好似被开水烫过,稍微一碰,皮都要掉下来。
她僵直地任由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撕扯自己的衣裳。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和怒吼声。
“赵雍——住手!”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骤然响起,赵雍皱眉,心里暗恨怎么这时候来了人,刚扯开她的衣服,事情还没办完,简直是扫兴。
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今日注定只能吃这夹生的饭了,赵雍意兴阑珊地直起身子,看着躺在地上面色惨白,衣衫不整的女人,心里一阵可惜,他转头,看向脸色极其阴骘的宣沉渊,和紧跟其后脸色同样难看的齐王赵瑕。
赵雍皱眉:“没见到本王正办事?就这样闯进来想做什么?成心给本王难堪不成?”
原本胜券在握的王爷见了两人——
尤其是宣沉渊一副阴骘寒凉的模样,心里竟然有些犯怵起来,他咳嗽一声。
宣沉渊只觉得好像吞了跟针进喉咙里,整个人从里而外冷得几乎要结冰,隐藏在袖中的拳头死死的攥住,手心痛得刻骨铭心,他迫使自己移开对魏王的视线,快步走到芷蘩跟前,什么话都没说就先脱了外袍裹在不停颤抖的她身上。
直到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别怕。”他声音微微颤抖,“哥哥带你回家。”
手中的身体一顿,很快,僵硬的身躯柔软下来,乖顺地窝进他怀里。
“弥弥没事吧?”
赵瑕刚生出想要向宣家求娶芷蘩的心思,魏王就来自己的地盘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羞辱,他又是气又是怒,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宣沉渊怀中缩成一团的女子。
宣沉渊微微侧身,将怀中的女人避开他的视线,他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只莫名地让人觉得阴郁。
“没什么事。”他声音低沉,“殿下自便,我先带舍妹回去。”
赵瑕吃了个冷钉子,咬牙转头对赵雍道:“大哥酒吃多了不成?这里是鸿胪寺,不是你的王府!”
赵瑕被他这样混不吝的举动弄得下不来台,今日只怕是要得罪了宣沉渊和宣家,魏王向来与宣家没什么往来,仗着有皇后这个养母撑腰,肆无忌惮惯了,可是宣家与崔家向来交好,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以后他如何再厚着脸皮请陛下下旨赐婚?
看着赵瑕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那边他还以为要发怒的宣沉渊更是只脱下衣服裹好地上的女人,将人抱起来后就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赵雍再没什么顾忌,更是嗤笑起这两人一贯就是如此的懦弱无刚。
“酒吃多了?”他慢悠悠地整了整腰带,抖了抖袖子,背着手往外走,经过他时,讽刺道:“今日原本想来找你说道说道那一日在金明池的事情,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左骁卫的李大山敢跟我干起来?偏偏你和宣家那小子还在一旁瞧着,怎么?瞧我的笑话不成?”
“如今我赋闲在家,自然要找些事情做,说起来,都是因果报应罢了,瞧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我赵家的血性,一个女娘,大不了就纳了,值得你在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今日我心情好,改日再跟你算账。”
他哂笑一声。
“你——”
赵瑕只觉得他不可理喻,刚要说话,赵雍抬脚踢了过来,重重地踹上他的小腹,他叱骂道:“给你脸还不要脸了。”
“赵雍你欺人太甚!”
赵瑕饶是再温雅的性子,也握紧拳头爬了起来,一拳抡了过来,正砸到赵雍脸上,两人缠斗起来,一时间,屋内书架花几和屏风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宣沉渊抱着怀里的女人,大步沿着蜿蜒曲折的游廊往外走,发觉自己动作幅度太大,连着女人蒙在衣服下的发髻步摇都抖擞起来,他放缓了脚步。
日影斑驳落在衣服上,好像鎏金掠影。
“别怕。”他声音微涩,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抬头看着天际上悠悠浮云,他把人往怀里揉得更紧了些。
“回家就好了。”
他的喉咙微微沙哑,每一句话都说得极慢,好像笨口拙舌的人拼命地将自己最真心的话一点一点掏出来,把自己陈年的旧伤疤用钝刀子割开,企图疗愈她支离破碎的伤心。
“每次我也难受的时候,就想着只要能回家——”
“回了家,跟弥弥在一块,就觉得好多了。”他低声道。
你也会这么觉得么?
伤心难过的时候,在我身边会让你觉得好受些么?
他没有问。
也没有人回答他。
他忽然一阵害怕,好像一颗心彻底坠落下去,掉进无尽深渊,冷得彻骨。
“弥弥?”
他想掀开覆盖住她面容的衣服,看一看她现在到底哭得有多伤心,可是双手都抱着她,他腾不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