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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是你。”
“我的那批货，是不是你弄走的？”
钱缙深吸口气，努力劝说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似乎已经做不到了。
陈默还没有说话，唐雅在他面前缓缓出现，轻笑道：“是我跟他一起干的。”
“你的那批货我也没留着，直接沉大海里去了，这里水下也就一两千米，也许死后你的尸体能找得到吧。”
“钱缙，你个杂种，还记得我吗？”
唐雅的声音似乎显得十分平淡。
但恰恰是极致的平淡，背后藏着的才是最深的愤怒。
钱缙愣了一下，看着唐雅，眼中露出了一抹惊讶。
他千算万算，想了很多种可能。
却没有想到，陈默和唐雅在这个时候会像是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居然是你。”
“我早就该想到的那天，你把它放了出来，让他阴了我一笔，你们两个一起混到一块去了。”
钱缙深吸口气，沉声道：“唐雅，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
他看着唐雅的眼神，那双眼神当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唐雅的双眼中甚至噙着泪水，这一刻，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陈默还在场，她恐怕根本就不会给钱缙说话的机会！
“这里的钱，是二百四十万，我和那群合众国的人做的交易。”
“这二百四十万，我可以一分钱不要，全部给你们。我知道你们有渠道回去，把我带回东海省。”
“从此之后，我会在临江市，甚至是整个东海省的黑道上消失。你们再也听不见我钱缙这号人物了。”
沉默了许久，钱缙主动开出了条件。
这二百四十万，也是他翻盘的希望，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巨大的风险去截庄爷的货。
把这笔钱交出去，可以说他给出了自己认为的最大诚意了。
唐雅却上前一步，眼神中闪过一点轻蔑和不屑，道：“在你的眼里，怎么，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二百四十万，十一条人命，你杀了我十一个兄弟。”
“平均每个人，不过二十多万而已。我用这笔钱买你全家的命，如何？”
唐雅片刻后，双拳缓缓握紧。
开口质问道。
这个问题，钱缙也无法回答。
“钱缙，我本来好心跟你合作，也是因为我手底下弟兄没饭吃了。”
“我这一路走来，我失去了很多，我的父母，我原本该有的生活，我曾经年少的时候想要的一切。”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那一群兄弟过的好一点。他们是在我还是街头混混的时候，跟我一路走到这里的。”
“你杀了他们，我没办法不杀你！”
唐雅越是说着，语气反而越平淡。
除了眼神中的泪水之外，似乎谁也看不出她眼中带着情绪了，就像是站在一个舞台上，朗诵着一篇课文一样。
背后有着十一个听众。
钱缙喃喃道：“我……”
他缓缓低下头，不再和唐雅对视。
脑海中疯狂运转，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才可以让陈默和钱缙这两个人放过自己。
哪怕他们带不了自己回东海省，但只要活着，等长谷川一走，自己必然会有别的办法。
只不过，须臾之间。
唐雅根本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
下一秒钟，她手中的刀，就直接划过了钱缙的动脉！
那一瞬间，没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也没有愤怒的宣泄。
这一刀唐雅甚至划的很轻，轻到如同落叶羽毛一般，但她手中的刀片又是如此的锋锐！
钱缙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脖颈一凉，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但是喷洒出来的鲜血又是如此温热，热到他掌心发烫，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唐雅，陈默。”
“我……”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陈默和唐雅两个人。
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口了。
身躯轰然倒下，在地面之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双手之间，甚至还抱着那一叠钱。
只是上面早已经大部分都被鲜血染红了，带血的钞票，刺的人眼神发慌。
“死了。”
唐雅轻轻松了口气。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地下的尸体，有一种深切的不真实感。
陈默点了点头，道：“比想象中顺利一点，我原本以为还可能有一场恶战。”
“这家伙手底下的人也挺能打的，咱们都不是完全好的身体，如果有什么闪失就i麻烦了。”
“没想到你的方法果然管用，把他们的货给阴了，让他们自相残杀不算，而且还不知道组织了多少人死在那禁药的手下。”
钱缙从国外弄回来的药物，陈默不知道是什么。
但想来应该和逼供药水类似，就算不是逼供药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人眼里完全就没有任何人命的价值，所有的一切都是生意。
陈默由衷的佩服唐雅，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灵机一动。
唐雅惨然一笑，道：“只要能杀了他，什么都值得。”
“我那十一个兄弟一个都不剩下了，我什么也没有，也回不去了。”
她甚至有些恍惚。
曾经认识的人都死了，唯一支撑她的复仇，在此刻完成了闭环。
她一下子变得无比空虚起来，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向哪里，走向何方。
“陈默，接下来的日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跟着你和武哥吧。”
“反正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只身入了黑道，如果我一个人回去，也只是被一些仇人当街杀了而已。”
“我……”
她一时间思绪如麻。
陈默愣了一下，没想到唐雅会这么说。
苦笑了一声，缓缓道：“这里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我们回去再说吧。”
“别忘了，我们如果错过明天的船只，那才是真的危险了。”
唐雅拍了拍脑袋，胸膛拒绝起伏，点了点头。
她归根结底，也只有二十四岁而已。
哪怕性格如此强势和霸道，但此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助，还是让陈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配合她那利落的短发和颜值，让陈默恍惚了一瞬间。
“我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