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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闻,赶快!”
闻从音才下班,手里提的菜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葛大姐招呼了一声。
闻从音笑着放下东西,“赶快什么,有什么好事不成?供销社那边我才回来,今天可没什么好东西。”
葛大姐嗨了一声:“什么好东西,你家那口子跟人比起来了。”
这句话几乎是在闻从音脑子过了一圈,她才意识到葛大姐说的你家那口子是耿序。
“耿序跟人比,跟谁比?”闻从音吃惊地走出来,脸上满是惊讶神色,“比什么?”
耿序那性子,闻从音到现在就没看见过他不冷静过,他怎么突然跟人比起来了?
葛大姐要说话,一开口就忍不住笑,她手撑着腰,笑得直不起腰。
丽娜道:“葛阿姨,您倒是快说。”
葛大姐摆摆手,“不行,我一说这事就想笑,你们赶紧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
闻从音听她这么一说,满肚子好奇都被勾了起来,也顾不得做饭了,跟着葛大姐,一群孩子屁颠颠地也跟着跑。
结果来到的地方,却是附近一个篮球场,这个篮球场周围有个区域是给孩子们用的,有单杠、双杠,还有滑梯。
但平日里用的最多的就是滑梯,至于单杠双杠可没多少孩子在上面玩。
可现在,那单杠周围围满了人。
闻从音还没过去呢,就听得有人拍手叫好:“耿团长,你这肌肉练得漂亮啊!”
“孙营长,挡住,你都十五个了,还差两个、不,三个就撵上耿团长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葛大姐拉着闻从音挤进去,也不知怎么腾挪就挤到了最前面,然后,闻从音就瞧见两根单杠上挂着两个男人,左边的是孙营长,面对的她的则是耿序。
耿序脱了外套,只穿着单薄的短袖,外面一条军裤,脚下一双军靴。
他用的是正手,出力的时候,手臂上线条格外漂亮,动作干脆流畅,身体紧绷却不失爆发力,就像一把拉开的弓。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呼吸却仍然很自然。
“十八、十九......”旁边赵团长在那计数,手里掐着秒表,“还有三分钟,老耿,你加把劲,争取破了这个记录!”
闻从音看着耿序,对方也似乎看到她来了,眼角余光扫过她,唇角勾了勾,又住了表情。
“=+=“
咚地一声响,旁边孙营长从单杠上掉了下来,他落下来后揉了揉肩膀,脸上带着苦笑。
“叔叔赢了,叔叔赢了!”向阳跟永志等人欢呼起来。
耿序不疾不徐把剩下的时间做完,这才下来,他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对赵团长问道:“多少个?”
“十分钟二十三个引体向上。”
赵团长伸手给了耿序一拳头,打在他的胸口:“行啊,老耿,你背地里偷偷练了吧。”
“没有的事。”耿序淡淡道:“你就在我家隔壁,看见我练了?”
赵团长笑道:“你小子还装,不过,算我服了你。”
他说着话的时候,瞧见孙营长走过来了。
孙营长对耿序伸出手,“耿团长,我老孙对你心服口服。”
耿序微笑一下跟他握了下手,“孙营长的表现也不差,十六个很优秀了。”
的确。
部队里能够一口气做十六个引体向上是很优秀的标准。
孙营长也没少为自己的体能自豪过。
可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孙营长道:“还是不如您,有时间咱们再切磋切磋别的。”
“好。”耿序看向闻从音,“你们怎么也来了?”
闻从音跟葛大姐上前,葛大姐笑嘻嘻道:“老耿,你能耐啊,这身板不错啊。”
赵团长咳嗽一声,提醒葛大姐说话注意分寸。
闻从音抿着唇笑道:“葛大姐说这边有热闹看,我就过来了,没想到是你们在比这个,倒是挺有趣的,可惜我来晚了。”
她眼神直在耿序脸上打转,试图看出耿序突然这么做的原因。
可耿序城府深,哪里能让闻从音看出自己的心思出来,穿上外套,对闻从音等人道:“时间不早了,回家做饭吧。”
耿团长意外之举背后的缘故,任凭晚上,闻从音怎么套话,他都不肯说出一个字出来。
但次日,她还是知道了。
原因无他,那些女人的八卦实在太厉害了,甚至连柳主任都跑过来问她,“小闻啊,你们那什么还够用吗?”
闻从音起初没明白是什么东西,还愣了下,“那什么是什么?”
柳主任瞧见外面没人,两个实习生也出去办事,就一个丽娜在低头画得很认真,这才拉进椅子,低声道:“避孕套啊。”
闻从音脸上顿时一下涨得通红。
她耳根红得都要滴血了,尴尬地说道:“柳主任,您怎么说起这事?”
柳主任笑容很意味深长,“这不是你家老耿身体不错嘛?又年轻力壮火力旺的,我看你也不是急着要生孩子的,那三个避孕套要是不够用,我可以想办法给你找多几个来。”
现在虽然还是多子多福的想法,即便军属都能拿到避孕套,但不少人是不会去拿,甚至还不好意思去拿,还得柳主任有时候直接送上门给人家。
瞧瞧小闻害羞的小模样,再想想耿序上门来拿避孕套那理直气壮淡定的模样,柳主任心里笃定,这小闻怕是被耿序吃得死死的。
“要是有多的,那就麻烦您。”
闻从音试图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回答,“不过,您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们这个?”
“那不是昨天你爱人露了一手嘛。”柳主任道:“现在岛上那些军属都传遍了,说你家那口子身体好,一点儿不像是不行的样子。”
啊?
这又哪跟哪?
闻从音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先前岛上还传闻耿序不行的事。
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耿序下班回来的时候,闻从音从厨房里出来,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他,“耿团长,回来了。”
耿序听着这话音有些不对,嗯了一声,让向阳给自己倒一杯水来,然后问道:“怎么,医院今天有事?”
“医院倒是没什么事。”闻从音见向阳倒了杯水过来,又跑去看连环画,这才道:“倒是你,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快快老实交代。”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耿序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嘴唇沾上一层水色,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解开衣服上端的扣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从音。
闻从音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你还装糊涂,昨天你跟孙营长,无端端的比引体向上,难道是比着好玩的?”
她手指点了点耿序的肩膀,脸上带着坏笑。
耿序盯着她,对视片刻后,竟然直接承认:“是,我是为了破除那个谣言。”
闻从音愣了下后,有些吃惊。
耿序反而身体前倾,一双眼睛如狼眼一般注视着她,“闻同志,因为你的药酒,导致你的爱人名声受损,你就不想表示表示。”
糟糕。
低估了男人的厚脸皮。
闻从音忙直起身,若无其事道:“我去厨房做饭,你稍等会儿,等会儿就能开饭了。”
耿序瞧见她溜走,却也不拦着,唇角微微翘起。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今晚上,她还不是得回房间。
闻从音次日下床的时候腰酸背痛,直感觉自己的身体简直被掏空了。
她心里懊悔,早知道耿团长这么记仇,自己就该当做没这件事,何必多嘴呢。
不过。
放出耿序不行的谣言来攻讦人,这种手段,闻从音不做他想,不是陈姝彤,必然不会是旁人。
只看耿序逮着孙营长比赛,也能猜出是谁放出来的话了。
孙营长那边,闻从音不会迁怒到他身上去,但陈姝彤,闻从音想到这个人,眉头就不禁皱起。
陈姝彤这人,毫无疑问就是个小人。
只要她继续在医院里待着,就会锲而不舍地给她找麻烦。
药材收购站在四月中旬开始收购药材,早已提前准备的村民跟军属们早早就来医院大排长龙。
今天先是孙丹阳跟马迟仓打了个范,带着妇科那边一个实习生跟着一起受药材。
起初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但毕竟都是很简单的活,不过是需要检验药材的质量、称重、算钱、记账而已。
“金银花五斤、野菊三斤,加起来三毛二,这位大爷,您收好。”
孙丹阳把药材过了称后,就飞快算好价格,马迟仓负责给钱。
王抗日接过那几张毛票,激动不已,“谢谢,谢谢几位小同志。”
“闻医生,你这收购处是立了大功啊。”孙平行带着各科主任过来,瞧见收购处外面大排长龙,一个个农民抬着背着草药进去,拿着一张张毛票出来,脸上那喜不自禁的神色,不由得感叹道。
闻从音道:“孙院长过誉了,我不敢居功,这收购处能成立,主要还是在您的领导下,各科积极配合的成果,要是没有上下一心,哪里能有现在这个收购处呢。”
孙平行跟其他医生脸上都不禁露出笑容。
孙院长点点闻从音,“你有这点儿意识很好,本来嘛,咱们这个医院才建立没多久,正是应该团结一心,大家共同奋斗,千万不能搞什么个人主义,也不能带着个人情绪参加工作。
孙院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扫过陈姝彤。
陈姝彤脸上表情难堪,一丝笑容也没有,仿佛死了爹娘一样。
她瞧了眼那边的收购处,心里暗暗咬牙。
“陈同志,你听到没有?”
孙平行手背在身后,对陈姝彤问道。
陈姝彤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院长教训的是。”
众人哪里听不出她的敷衍,孙平行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多什么了,叫众人散了。
闻从音因为还不放心孙丹阳她们,所以特地在这边多留了一会儿。
王抗日跟女儿这时候就走过来了,“您是闻大夫吧?”
“对,您是?”闻从音反问道。
王爱华道:“闻大夫,我爸是咱们这里大队书记王抗日,我是他闺女,大队的会计。”
“哦,原来是王书记跟王会计,请问有什么事吗?”闻从音点点头,这两人穿着都挺朴素的,王爱华手里还提溜着个背篓,显然是刚卖完草药出来。
王抗日道:“闻大夫,我跟里面的医生们打听了,医生们都说这收购处是您建议医院开的,真是得多谢您。”
“您客气,这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本来医院也需要药材。”
闻从音说道。
王抗日低声道:“虽然是这样,但要不是您有心,医院也不会搞这么个收购处,不然都一年多了,怎么先前不收购药材?”
“爸!”王爱华嗔了一下。
王抗日道:“我说实话嘛,我看闻大夫比其他大夫好很多。
闻从音笑了笑,她眨了下眼睛,“王书记,您要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不必兜圈子。”
王抗日脸上表情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问道:“大夫,这山上的药材总归是有数的,这么多人都想挣卖药材的钱,只怕迟早会被挖没了,我是想,大家也没什么挣钱的路子,能不能自己在家里种药材?”
闻从音想了下,道:“医院这边只管收药材。”
王抗日愣了下,随后满脸都是喜色,“好,好,多谢大夫。
他跟闻从音点了下头,拉着女儿走了。
王爱华还懵逼着呢,还在问:“爸,怎么就走了,那大夫还没回答咱们呢。”
“真笨,人家都说了,医院只管收药材!”
王抗日压低声音说道。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不管你是种也好,挖也好,反正药材送来,医院就收嘛。
人家的暗示已经够意思了,难道还要人家把话说明白了背责任吗?
孙大妈在家陪孙子玩,陈小胖在家憋得慌,总想出去,“奶奶,你让我出去找向阳他们玩。”
孙大妈道:“不行,你爸说了,最近你要在家老实待着,不许出去惹是生非!”
陈小胖憋着嘴,在地上撒泼,“不嘛,我就要出去,就要出去!”
孙大妈正想教育孙子,就听得外面传来砰地一声摔门声,到嘴边的话一顿,咽了回去,一屁股又坐回了小板凳,低头择菜。
果然没一会儿,儿媳妇陈姝彤就乒乒乓乓地进屋,鞋子乱踢,包乱?,嘴里还骂骂咧咧。
孙大妈垂着眼皮,陈小胖哭嚎半天见奶奶不搭理,立刻跑去找亲妈,“妈,奶奶不让我出去。”
陈姝彤立刻黑了脸,孙大妈抬起头来,手上湿漉漉的,双手冻得通红,“孩子他爸说了,不许小胖出去跟人闹着玩,免得又打架。”
“妈,您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陈姝彤一听这话,怒从心头起,“还有你儿子,真是没出息,被人坑了,还不敢报复,像个男人嘛。”
孙大妈本不想跟陈姝彤吵,可听见陈姝彤这么侮辱自己儿子,顿时忍不住了,“你这是说你丈夫的话吗?我儿子哪里不好了,哪里没出息了?”
“他就是没出息!”
陈姝彤猛地站起身来,“人家拿他垫脚,他还说人家能耐,我陈姝彤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头才嫁了他这么一个男人。”
孙大妈气得手抖脸红,“你,你,人家跟他比赛,那还不是你找的麻烦,你好好的在背后说人家干嘛。这碰上耿团长那种人,明刀明枪比了,孙铭顶多丢个脸,要是换成别人,给他穿个小鞋,折腾他,那他日子还能过。”
“那谁叫他没本事,人家30岁都能当团长了,你儿子怎么快四十了,还是个营帐。”
陈姝彤双手叉腰,满脸不屑。
孙大妈气得不行,手捂着胸口,脸上越来越白,陈姝彤还丝毫没发现自己婆婆的异样,还在那边大肆辱骂孙营长懦弱老实,不懂得人情往来,连送礼给曾旅长的事都不敢干。
“妈,奶奶,奶妈不好了!”
陈小胖却发现奶奶不对劲,瞧见她身体往后仰,连忙大喊一声。
陈姝彤还没反应过来,孙大妈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闻从音正在中医科给人把脉的时候,就听得外面传来嘈杂声,像是有什么大动静。
担心是药材收购处出事,她便出来一看,结果这一看就瞧见葛大姐、孙大姐等人扛着一个大妈朝着这边跑来。
“这是怎么了?”闻从音忙迎上去,招呼几个护士搭把手把人放下来。
葛大姐把人放下,这才有力气说话,但饶是如此也累得够呛,双手撑着膝盖,“小闻,孙大妈刚才在家晕了,又吐又抽抽,你赶紧给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闻从音抬起那孙大妈的脸上一看,见她唇角流口水,面容赤红,脖子上青筋凸起,痰涌如鼾,便意识到情况严重性,立刻让护士把人抬进办公室。
孙大姐等人都被拦在外面,周世川、祖茵陈两人也闻讯赶来。
闻从音跟他们两人会诊过后,确认了孙大妈的病情,三人一出来,得知消息赶过来的孙营长跟陈姝彤立刻迎上来。
陈姝彤满脸担忧,“闻大夫,我婆婆怎么样,她没事吧,好好的怎么会晕倒了呢?”
闻从音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孙营长道:“孙营长,你母亲是不是就有高血压的毛病?”
孙营长茫然道:“我不知道。”
祖茵陈道:“那她平时是不是偶尔会头晕,手脚麻痹?”
陈姝彤抢先道:“是啊,我婆婆身体一直不太好,大夫,她这回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还是赶紧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闻从音跟周世川、祖茵陈对视一眼。
闻从音道:“我们初步断定,你母亲是脑出血,目前继续采取抢救措施,但有一定的可能,你的母亲会落下中风的后遗症。”
“中风?”孙营长愣住了,“我母亲还年轻,怎么会?”
闻从音道:“这我们就不清楚,现在最紧要的是你得立刻授权我们采取抢救。”
孙营长立刻道:“我授权,闻医生,我相信您几位的医术,请你们一定得治好我母亲。
闻从音嗯了一声,吩咐护士带孙营长先去前台缴费,孙院长收到消息也匆匆赶来,听说是这么个病后,眉头紧皱,碍于病人家属在这里,不好问。
等走进办公室,他更没有机会问。
闻从音动作飞快地做起安排,用三棱针刺穴,引血下行,周世川则负责去抓药材,祖茵陈则负责去开一间单人药房,准备安宫牛黄丸、清开灵等等。
要单人病房并不是为了特殊照顾孙大妈。
而是脑出血患者很怕打扰,不得已为之。
医院跟家属生活区的人都很快听说孙大妈脑出血住进医院的事。
这其中多半多亏孙大姐的那张嘴。
孙大姐对陈彩兰等人道:“哎呦,你们不知道,我在家洗衣服呢,就听得陈小胖大哭大喊,忙过去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孙大妈居然晕倒在地上,吐的满地都是,而且啊,你们都没看见孙大妈那脸色,那真是吓人。”
陈彩兰听了咋舌不已,“诶,孙大妈那人平时看着身体挺好的啊,怎么突然会这样?”
“这难说,有些老人不都是突然好好的,突然就发病,然后一下就没了。”孙大姐见所有人都围过来听她八卦,越发来劲。
她兴冲冲地说道:“要我说,孙大妈那模样,要治好,可难咯。”
“你这个同志,是哪里来的,怎么说话的。”
祖茵陈刚从病房里出来,孙大妈的病情已经安稳了下来,她们几人累了一下午,去食堂吃了两口饭又上来,没想到就听到孙大姐在这边嚼蛆。
孙大姐脸色讪讪,不敢说什么,连忙侧着脸,溜走了。
祖茵陈没好脸色,对陈彩兰道:“陈主任,你这个行政主任也该抓抓纪律,现在是上班时间,这里是医院,不是个跟人八卦病人的地方。”
陈彩兰理亏,倒是不敢说什么。
祖茵陈训了一顿其他的人,这才离开。
但祖茵陈一走,陈彩兰等人立刻恢复松散的样子。
行政这边本就是轻松养老的地方,在这边工作的多半都有点儿人事,哪里会害怕祖茵陈。
其中一个人道:“诶,怪了,这陈姝彤今天不是逃班回家了吗?怎么她婆婆晕倒的时候不在家吗?”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都哑巴了。
对啊。
陈姝彤那个时候不在家,又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