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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从音走了一圈回来,面色微沉。
方云瞧见她脸色不对,把水壶递给她,“怎么了?”
闻从音低声道:“我没瞧见赵团长跟耿序他们。”
方云心里一动,悄悄摇摇头,意思是别声张。
“哎呦,走这地方对不对啊?”
永志没耐心,走了一段路,没瞧见林清轩他们两个,就忍不住开口询问。
偏生这样子特别安静,人一出声就惊动那些鸟儿到处飞。
“别出声!”向阳忙捂住永志的嘴,永志用眼神表示自己知道了,向阳这才放下手。
永刚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咱们还真得留心,可能走错路了。”
丽娜低头检查脚印,虽然他们手上没有手电筒什么的照明,可今晚月色格外皎洁,因此要看清楚落叶上面有什么脚印,还是很好辨认的。
“没错,这里有两行脚印,不可能走错路。”丽娜声音不大,但信心十足。
永红道:“可咱们往前面找,没找到脚印了啊。”
她掏出手绢擦汗,虽然没有抱怨,可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这几个孩子都算是体力好的了,但这一路走来既要提心吊胆,又要蹑手蹑脚,小心提防着别发出太大的动静,难免体力消耗得飞快。
丽娜听见她这话,心里一动,刹那间脑子里灵光一闪,“跑!”
她刚喊完话,还没来得及转身。
林清轩的刀子就架在向阳脖子上了。
紧接着,邓和心也从树上跳了下来,她落脚有些不稳,但很快站住,指着要跑掉的永志道:“你跑,你跑,我们就杀了你们的朋友。”
几个孩子几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下怔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小姑娘,你可真聪明。”林清轩拍了拍丽娜的脑袋,“要不是我们刚才停下来休息,还真未必能发现你们跟踪我们。了不起啊。
丽娜咬着嘴唇,心里满是懊悔。
她盯着林清轩跟邓和心,“你们两个果然是特务!”
“特务,笑话,我们是为党国尽忠!”林清轩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傻子,大陆哪里比得上那边!”
“赔,汉奸,叛徒狗崽子!”
向阳怒气冲冲地骂道。
林清轩气不过,刀子一横,向阳脖子上立刻就多了一道红横。
“你别伤害他,我们可以跟你们保证,我们不会再跟踪你们了!”
永刚为了保护向阳,对林清轩二人态度格外尊敬。
可这会子,他们两人哪里在乎这个。
邓和心指着他们:“你们都是首长的子女,想必知道不少秘密,要是你们愿意把秘密告诉我们,我们就放你们走。”
永志等人都白了白脸。
丽娜乍起胆子,“你问错人了,我们都是小孩子,我们父母就算有什么大事,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放屁,老子才不信!”林清轩指了指赵永刚:“你最大,你说,这林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林清轩两人其实刚才早就在这里走了一圈,可愣是找不到什么火力部署,更是找不到什么秘密。
两人气急败坏,又听到一些动静,这才上树上去的。
丽娜脑子转得飞快,她哪里想不到,这其实是军区这边设置下来的陷阱,故弄玄虚,引人上当。
“这、这地方其实有几颗导弹。”
导弹?
林清轩两人一愣,立刻来精神了,“在哪里,立刻告诉我们。”
永志等人都急坏了,永红急的红了眼睛,“丽娜,头可断血可流,国家的机密不能泄露啊!”
啪!
邓和心反手就给永红一个巴掌,她下手可不轻,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永红打得嘴角都破了。
“你敢打我妹妹!”
永志那暴脾气,瞧见自己妹妹被打,立刻冲邓和心冲了过去。
林清轩哪里料到会有这个变故,一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丽娜立刻抓起地上一把落叶冲他扬了过去。
人的当下反应当然是挥开跟前的落叶。
林清轩手一扬,就意识到不对。
向阳已经躲到一旁去了。
“跑,赶紧跑!‘
向阳跟丽娜喊道,两孩子转身就朝外面跑,还不断地喊救命。
林清轩跟邓和心又急又乱,尤其是林清轩,眼看情况不对,他顾不得别的,从怀里掏出枪来。
永刚等人都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炸开,嘭地一声。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仿佛静止了。
树林里也格外的静谧,时间在这一瞬停止,而后又如同滔滔流水一般呼啸而下。
一声惨叫划破天幕。
在林区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都心里一惊,一个留下,另一个立刻冲进去查看情况。
半只手掌连同匣子枪掉落在地上,耿序跟赵团长带着几个精兵冲了过来,一行人很快将林清轩两人按住。
“爸!”
赵永刚三人看到赵团长在这里,这会子死里逃生,简直欣喜非常,连忙扑了上去。
赵团长呵道:“都站住!”
赵永刚等人意识到不妥,脸色都有些尴尬,一个个老老实实站住。
向阳跟丽娜都有些忐忑,耿序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俩没受伤吧?”
“没有,我就脖子上一道口子!”
向阳连忙道。
丽娜摇摇头,乖巧地道:“没有。”
“等着吧,回家去再说。”耿序这才放心说道。
闻从音等人等了有一会儿,说要回家,孩子还没找到,要不回家,这会子在这里干坐着,吹冷风,又饿又困,一个个身体都扛不住了。
柳主任让一些人先回去了,留着闻从音他们。
过了一会儿,警卫员过来报信,说是孩子已经找到了,送回村子里去了,让他们回去,但是请葛大姐跟闻大夫跟柳主任回去。
葛大姐还纳闷:“这人找到了,要我们过去干嘛?那孩子躲哪里去了,哎呦,一晚上大家都忙活着找他,真是累死人了。”
柳主任道:“葛大妹子,咱们就别问了,过去就行,方云同志,你带其他人先回去吧。”
方云答应一声,没多问带人就走了。
葛大姐一路揣着疑惑,等到了曾旅长家里,瞧见永刚几个孩子抱着大碗在那吸溜面条的时候,立刻瞪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在这儿?”
“向阳,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闻从音瞧见向阳脖子上的纱布,眼里露出担心,连忙走过去,丽娜在旁有些局促。
闻从音看看两个孩子,再看看永刚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你们今晚上没待在家里?”
向阳忙道:“婶子,是我不好,我带妹妹出门。”
“不是,这事得怪我,我不该自恃聪明。”丽娜心里满是愧疚,沉甸甸的,她手指在一起,脸色苍白。
既害怕被小姨训斥,又怕小姨不要她了。
曾旅长从楼上下来,对他们道:“你们别怪孩子了,今晚上这些孩子算是立了大功一件,抓到两个特务,那两人是弯弯那边安插在咱们首都日报的特务,我刚打电话联系了首都日报那边,让他们抓紧排查跟这两人关系密切的人。”
“什么,特务?!“
葛大姐吓得不轻,后退一步,手捂着胸口。
她指着永刚几个,“你、你们这几个孩子真是,真是要死啊,那是特务!”
“妈,我们是为民除害,保家卫国!”
永志擦了擦嘴巴,信心十足骄傲地说道。
葛大姐满肚子火气,要不是碍于这在曾旅长家,都要好好教训这几个没长脑子的孩子。
“葛大姐,你们回去别骂孩子,今晚上的事,也先暂时别告诉别人,那两个特务我们还在审问,等有消息了,这件事再告诉大家。”曾旅长和气地说道。
葛大姐跟闻从音连连答应。
闻从音心里暗忖耿序今晚未必会回来,带了两个孩子回家便去把门锁了。
她对丽娜道:“你先去睡觉吧。”
“小姨!”丽娜眼眶泛红,牙齿咬着下唇,站在一旁。
向阳对这会的婶子有些畏惧,小声道:“婶子,不怪妹妹。”
“这事之后再说,你明天不能上学,丽娜总得去吧,不然一家两个孩子都没去上学,容易叫人多想。”闻从音好气又好笑,看向丽娜,“去睡吧,六点半我喊你起床。
丽娜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楼。
闻从音拿了纱布,消毒药水给向阳重新包扎了脖子,她仔细看了他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但只要稍微割深点儿,那就是大动脉的位置了。
“你们啊真是莽撞,这得亏人家割的不深,要是割深了,大出血,你叫叔叔婶子怎么跟你去世的父母交代?”
向阳也知道后怕了,他握着手,“婶子,我不敢了,我们本来都没出事,没想到那两个特务那么奸诈,他们还有枪呢!”
还有枪?!
闻从音心里一跳,脸色发白。
她还只当只是有刀子,没想到还有枪,这要是对方开枪,这几个孩子能活下来几个?
闻从音心里一阵后怕,但看向阳也吓得不轻,唠叨没完,看似是很兴奋,其实这会子是在借说话转移自己心里的恐惧。
她去放药材的房间里抓了几剂药出来,给隔壁葛大姐送了一些,自己家熬了两碗,一碗让向阳喝了,一碗拿上楼给丽娜喝。
两孩子喝了药没多久就都睡着了。
闻从音想了想,第二天托人跟医院那边请假,就说照顾孩子,不然孩子身体不舒服。
葛大姐那边几个孩子倒是想跟着不去上学,葛大姐却不是好脾气的,直接一人一巴掌打在屁股上,撵他们去上学了,末了还道:“去学校老实点儿。”
孙大姐抱着孩子出来跟人说闲话,听见葛大姐这话,瞧见她家几个孩子都去上学,笑道:“葛大姐,你家孩子不上学就不上学呗,在家松快一天有什么大不了。”
葛大姐知道孙大姐这人的毛病,敷衍道:“学费都交了,不去上学那不是浪费钱。”
她说完,就扭头走回屋里,正好闻从音出来打水,葛大姐就站住了,问道:“向阳的病怎么样?”
“还不舒服呢,我让他今天躺着休息一天。”闻从音说道。
她看了看葛大姐,听见她那边静悄悄的,便过来问道:“赵团长昨晚没回来?”
“没呢。”葛大姐低声道:“我琢磨那两个特务估计嘴巴紧着呢,没那么好对付。”
“我不行了,老耿,你有能耐,你去对付他们那两个王八蛋。”
赵团长从审讯室里出来,浑身都是烟味,“那两人一个比一个嘴巴紧,愣是打死不承认,他们是特务!”
曾旅长皱眉,他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敲了敲,陈团长的声音浑厚:“报告!”
“进来。”曾旅长答应一声。
陈团长这才推开门进来,他进来后,瞧见赵团长跟耿序都在,神色有些许变化,然后笑道:“曾旅长,我来自我检讨,我没管教我堂妹,让她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陈团长是早上才知道陈彩兰被军区带走的,他昨晚也帮忙找人,听说人找到就回去睡觉,哪里想到,一早起来就听到这么大一个噩耗。
陈团长也不好打听,他只知道陈彩兰被带走,医院那边也不知情,只知道她请假。
曾旅长招呼陈团长坐下,然后对耿序道:“你去问问那个男的,我看那男的是个软骨头,嘴巴比女的好撬开。”
“是!”耿序站起身来,并腿敬了个礼,然后出去了。
陈团长满腹疑惑,越发有些忐忑。
“坐吧。”曾旅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陈团长道:“我就不坐了吧,曾旅长,我......”
“坐下来,你先别紧张,陈彩兰同志犯的错误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曾旅长见陈团长犹豫不决,便给他一点儿提醒。
陈团长这才坐了下来。
曾旅长道:“你的堂妹,被特务欺骗了,人家利用她声东击西,引走守卫兵的注意力。”
陈团长脸色刷白,这事可大可小。
“旅长,我堂妹她那人愚笨,但绝不会是特务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这事不大。”曾旅长递给陈团长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但问题是这件事影响不好,你想想,一个军人家属,居然这么缺乏政治敏感,对岛上的三五令划分为禁区的地方丝毫不尊重,这闹大了,可是思想问题。”
陈团长捏着那根烟,掌心发潮,脸色不太好看。
“是,是,我知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
曾旅长看了陈团长一眼,道:“我看,陈彩兰同志可能并不适合咱们岛上的工作。”
曾旅长说话点到为止,并没有往下说。
其实,以陈彩兰的职位,压根不必曾旅长过问。
这主要是曾旅长心里还是怜才惜才,这才跟陈团长说这么多话。
耿序过了一会儿过来,陈团长已经走了。
曾旅长跟赵团长都带着期待地看向他。
耿序摇头道:“那男的,不肯松口。”
曾旅长跟前摆着一份名单,这就是早上首都日报那边传来的,在首都那边跟林清轩、邓和心两人走得比较近的一些人选,其中有几个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难道我看走眼了,是根硬骨头?”曾旅长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道:“熬着他们,我就不信,国民党的人,嘴巴能有多硬!”
耿序跟赵团长下午轮流放了一会儿假回家换衣服。
闻从音听见动静下来,耿序正在喝稀粥,她走过来摸摸碗,白了耿序一眼,“这稀粥都是冷的,你要不急着回去,我给你热热稀粥,再给你做点儿菜吧。”
耿序嗯了一声。
他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吃过东西,抓到特务时候太兴奋,审问的时候又得耗费所有精力跟特务斗,哪里顾得上肚子。
闻从音热了粥,切了个咸鸭蛋,炒了个小葱鸡蛋拿过来。
耿序笑道:“好香。”
闻从音把筷子递给他,“吃吧,我捉摸着你忙起来未必记得吃,本来还想留一条鱼给你,偏偏被一只野猫叼走了。”
耿序道:“这也够了。”
闻从音在旁看着他吃饭,脸上带着笑容。
耿序吃几口粥,看看她。
两人虽不说话,可气氛却温馨的叫人插不进去。
部队那边熬了林清轩两人三天三夜,那是轮班换着熬。
可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个比一个嘴巴紧。
首都那边迟迟等不到消息,居然要跟部队要人,说是让他们把人交出去,首都那边会有专门的机构审问他们。
这怎么能行?
曾旅长他们大费周章,设了这么个陷阱,岂能够什么都没榨出了就把人交出去。
眼看耿序回家的时候脸色都有些沉重,闻从音忍不住道:“是不是那两个特务有什么麻烦之处?”
耿序眉头微皱,因为闻从音早就知道这事,所以有些事倒是不妨可以告诉她,“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肯说。部队规矩又重,不能虐待俘虏。”
闻从音看向耿序,“你们想问什么?你们要是这么紧迫地逼问,想必他们肯定知道你们这边并不知道情况,为了他们自己,他们肯定也不会说啊。”
耿序愣了愣,他一拍额头,“哎,有道理。”
他道:“我们是想把他们的上下线都问出来,这要是能顺藤摸瓜地把一条线都拉出来,那就是大功一件!”
闻从音正在擦着雪花膏,她将一抹白腻涂抹在掌心,揉搓了一会儿,眼睛里若有所思。
“要不,我试试?”
赵团长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
他今晚上在这边轮班,刚喝了几杯茶,还犯困,正要叫人给他再倒一杯茶时,就瞧见耿序带着闻从音进来了。
赵团长怔了下,“老耿,你这怎么带闻大夫过来?”
耿序表情有些玄妙。
片刻过后,曾旅长闻讯赶来,听说闻从音能从两个特务嘴里问出话来时,嘴巴张了张:“你们没说笑吧?”
闻从音道:“曾旅长,耿序也说过国外有种机器叫做测谎仪,其实那种测谎仪就是测试人的脉搏、心跳,从这些数据得出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咱们虽然没有这个仪器,但中医把脉本就是把脉搏,不用机器也可以。”
曾旅长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是天方夜谭。
他摸了摸脑袋,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行,你去试。“
赵团长在一旁,嘴角抽搐。
耿序亲自带闻从音过去审讯室。
闻从音:“先问男的吧,那男的肝火旺盛,脾气燥动,比较好问话。”
耿序点头,领她过去,打开铁门,闻从音跟他一前一后走进去。
曾旅长等人去了隔壁房间,这边的房间都是做过改造,审讯室的的对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瞧见闻从音跟耿序出现,林清轩胡子拉碴的,唇角翘起,满是讥讽:“怎么?你们党没人了,居然派个娘们过来。”
闻从音拉开椅子坐下,耿序则是走到林清轩身后,按住他的两只手。
林清轩脸色泛白,“你们要干嘛?你们共产党不是说不虐待俘虏的嘛?!“
闻从音笑道:“别紧张,我们不打人,给你把脉,看病怎么样?算优待你们了吧。”
把脉?
林清轩眼睛狐疑地看向闻从音,脸上神色明显带着警惕,像是一只随时要逃走的恶狗一样。
闻从音屈起手指按在他的寸关尺上,沉吟片刻,“脉沉细无力,肝火旺盛,克脾土,你岁数不过三十,可沉迷女色,掏空身体,五脏六腑尤其是肾精的虚弱远比五六十多的男人还糟糕。”
无论什么男人,都忌讳听到自己肾虚,何况闻从音说话还不留情面。
林清轩瞧见耿序脸上的讥讽,顿时怒火中烧,蹭地一下想抽回手,可架不住耿序力气大,一只手压着他的小臂,那就跟上面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想抽回来都难。
耿序不疾不徐淡淡道:“林大记者,听闻大夫把话说完,再说。”
旁边的小屋子里。
赵团长小声地对曾旅长道:“旅长,老耿这人不会是在报复吧。”
曾旅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放屁,耿团长不是那样的人。”